苏慎心有不甘,退至屋门处,复又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皇上!”
“老臣虽有二子,但次子天生残疾,且一心修道不问家事,唯此长子常伴膝下!”
“皇上,老臣自知孽子万死难赎其罪,但还望皇上念臣老迈,看在臣于朝中鞠躬尽瘁几十年的份儿上,饶逆子苏凤琏一命吧!皇上!”
苏慎这番言辞不可谓不动情,但还不待其讲完,朱天宇却突然动作。
其忽地从身前桌案上抓起早已准备多时的几折奏本,回身猛然甩到苏慎官帽上!
这一举动,一下子顿时惊得苏慎呆若木鸡,睁大浑浊老眼恍惚间不知如何举措!
“苏慎!”
“你竟还敢求情!”
“你给朕仔细看看!”
朱天宇言辞狠厉,雷霆万钧下,苏老尚书愣怔地匆忙捡起地上奏本,拿眼一瞅,险些一口气倒不上来,挺尸当场!
那些奏本正是沈一川提交给朱天宇有关苏凤琏伙同吴友勋通敌叛国的铁证!
“朕真是瞎了眼!”
“自朕登基,如何加恩于你们苏家!”
“妃位省亲,大明建国东南亚以来,这都是头一遭啊!”
“你们苏家父子就是这么回报朕的吗?!”
“沈一川也是猪脑子,苏凤琏窜通外敌,意图颠覆朝廷,另立新君!”
“这些能提吗?!”
“这些奏本如不是朕给按在手里,传扬了出去,你苏慎就是本朝第一罪人呐!”
“他苏凤琏在狱中是招了,可朕不能认呐!”
“他可是朕的国丈啊!”
“到如今竟然要通敌弑君!”
“我大明的脸面何在,体统何在呀!”
“传出去,朕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君呐!”
朱天宇暴怒当场,一把抓过榻上的茶碗,砸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苏凤琏之罪,有二十六款之巨,即使这样,他苏凤琏就算长了一万颗脑袋,也不够朕砍的!”
“朕不牵连你苏慎,不诛你苏家九族,已然是法外开恩啦!”
语毕,朱天宇气喘不已。
他扶着腰,显然因气急有些脱力,遂赶忙用手撑在桌案上。
良久,待其气息喘匀,盛怒之情亦总算平复了些许。
“苏慎,苏凤琏其罪当诛,罪有应得!”
“朕。。。。。。,朕准。。。。。。,朕准你苏家收尸回葬!”
“我累了,你回去吧!”
。。。。。。。。。。。。
殿门外,依旧是大雨滂沱,银河倒泻!
苏慎孤老凄凉的身影由殿内机械晃动着出现在殿门口。
“老尚书,您要珍重啊!”
其身后,刘德海亦同样佝偻着身形,搀扶住苏慎的胳膊,使其年迈的一双老腿得以顺利迈出大殿门槛。
随后,刘德海心有不忍地将那把皇上惯用的雨伞递到老尚书手中。
其本意欲替苏慎将伞撑开,而苏慎却伸出手来按住了此般举动。
“谢刘公公了!”
“皇上赏赐之物,不可随意擅用。”
说着,苏慎将伞精心地抱入怀里,只身迎着风,重新走进暴雨中!
走啊。。。。。。,走!
又是良久,待其行至殿前广场另一头的宫门处时,仍旧等在那里不忍离的苏小小忽地从朱门旁跑出来。
“爷爷,如何?”
“皇上可免了父亲死罪吗?”
苏小小惶恐,见苏慎寂寥地身影步态,实则心中已猜到了结果,但眼下已到这步田地,她如何肯认!
“小小啊,打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