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历5月29,农历四月初九,兰妃奉旨省亲前夜。
养心殿内,朱天宇正在仔细聆听锦衣卫指挥使沈一川奏报诸事调查情况。
“皇上,吴友勋叛国通敌的罪证臣已查实并取得了关键证据!”
“就在前两天,吴友勋秘密私会英格兰海军指挥舰长之事,经臣严密调查,已锁定了其当晚现场的罪证人,并由锦衣卫秘密抓捕审讯过了。”
“有了此等人证,再加上之前的一些通敌资料证据,陛下,如有需要,吴友勋即刻便能直接抓捕归案!”
“好,铁证如山,吴友勋啊吴友勋,万死难辞其疚!”
朱天宇听着沈一川密报,表情淡然,手指在小桌上戳了戳。
“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人证物证务必妥善保留,等朕旨意!”
“是!”
沈一川拱手叩领。
“赵尽忠裁军之事怎么样了,最近几天可有什么新进展吗?”
“禀陛下,赵尽忠大人裁军的差事确实办的分外艰难呐!”
“这一月来,自裁撤6军旨意下去后,赵大人一直都在辽州、福州、靖海三省来回奔波。”
“据派去三省的锦衣卫密报,说各地兵镇频参将、千户一级军中要职武官寻衅滋事,惹是生非的事情,他们不是袭扰百姓,就是有意对抗各项裁军措施条例,赵大人一时苦于应对,分身乏术。”
朱天宇闻言,顿了顿,将手中烟斗点燃。
“有阻力是正常的,裁撤削减,本就是砸人饭碗,断人前途利益之事。”
“他那儿困难重重,我这里又何尝不是苦于应付啊!”
“喏,你瞅瞅!”
说着,朱天宇抬手指了指桌案上已堆成了小山的奏折。
“那些折子里边,大部分都是弹劾赵尽忠的。”
“朝廷那些个勋贵元老,文职言官,武官,好多人为了自家亲族门生,亦或世家大族使钱转托贿赂,无所不用其极,换着花样在逮他赵大人的把柄呢,恨不得将这个兵部尚书生吞活剥了才解恨!”
“此次裁军,阻力之强,世所罕见!”
“连朕三哥,那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老实人,竟都受了在朝那批酸儒文官集团的裹挟,找到朕这儿来说情来了!”
“哦?”
“恭王爷竟也?”
沈一川一时听得恭王爷插足此事,不免心下一怔。
朱天宇的三哥,朱天祥,今年四十有五,排行老三,先皇封为恭王爷。
此人书生气足,幼时本来是先皇第六子,只不过朱天宇的父皇前面三位皇子早逝,所以他才排在了行三。
青年时,也好游猎海捕,骑射,猎鲸本事都不输先皇。
后不知为何转性,对文学书法等文人雅士之好甚为喜爱,也肯花功夫钻研。
先皇晚年,当时太子因病亡故,众王爷皇子夺嫡形势初见端倪,而朱天宇这个三哥,却能独善其身,从未旗帜鲜明地站在过任何一方。
平生所愿,修书习文而已,不可谓活的不通透。
但,纵是这等脱人物,因其身份背景,也难免不被他人寻机利用。
就说此次主动干预裁军之事吧,定是其素日里平身结交的那些个文官士人集团里,有人为了自身利益,故意央求委托,这才使他掺进来的!
“是啊!朕压力也很大呀!若不是赵尽忠在前面替朕挡着,这帮人撒泼咒骂的就该是我朱天宇啦!”
“近年来英海军围岛,国内民生式微,多少大族安插子弟混入军中,一嘛是想着自保,二嘛,朝廷财政频繁为国防输血,那都是白花花的海量银子啊!这些人中饱私囊,巧立名目分钱敛财!朕这一次,要是不下定决心在旧军中撕开个口子,那咱大明迟早会亡在这帮吸血虫手里!”
“沈一川,朕这就口传密旨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