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容没有説话。深藏在记忆中的东西仿佛被挖掘,明明白白的摆了出来。确实如同姬辉白所説,当年他曾邀过他一起来这里躲着。然而……然而,最初把这个地方告诉姬辉白的,把姬辉白带来这个地方的,却是……他。而这个地方,在前世,直至他见到楚飞之前,还时不时来过……但此刻回头看来,却是往事如烟了。并没有注意到姬容的神色,姬辉白走上前扶着栏杆,面上带着些缅怀:&ldo;我记得当日我们虽躲在这里,但最后还是被宫中的侍卫找到了。那时候妳我缩在栏杆下,他们就站在地下,看着摇摇欲坠的栏杆面色发青,一口一个皇子,最后更是连小祖宗都‐‐&rdo;&ldo;喀嚓!&rdo;猛地一声脆响,本就有些脱落的栏杆倏然断裂。一下子从回忆中惊醒,姬容只看见本来倚靠在栏杆旁的姬辉白半个身子倾了出去!刹那间,姬容呼吸一窒。玉佩姬容站着的位置距离姬辉白并不近,之前又没有任何征兆,此刻要把已经往下摔的人拉回来却是不可能了。电光火石之间,姬容甚至没有思考,足下一点,整个人已如离弦般蹿出,伸手一捞,就把人紧紧的揽入了怀中。紧接着,他一踩足下先行掉落的栏杆,借力换气之后又快速的一掌劈向旁边的墙壁,借以缓解下坠之势。小楼并不多高,姬容的动作虽是绝快,但一系列做下来却也已经差不多坠到了底端。下坠之势终于完全被抵消,轻飘飘的落到了地上,姬容一时没有松开揽着姬辉白的手‐‐此刻,他竟兀自心悸!静静的俯在姬容胸前,过了片刻,姬辉白低声开口:&ldo;皇兄?&rdo;恍然回神,姬容动了动手臂,发觉有些僵硬。稍稍舒展五指,他撤了手,退后一步,道:&ldo;有没有伤到?&rdo;感觉了一下,姬辉白摇摇头,略带歉意的道:&ldo;臣弟一时不慎,倒叫皇兄费心了。&rdo;听见没事,姬容的神色放松了些:&ldo;没事便好。&rdo;面上带了些笑意,姬辉白刚刚跨出一步,便听&lso;喀&rso;的一声响,却是腰间的玉佩突然碎成两半,掉落在地。见玉佩掉了,姬容弯腰捡起,待看清时,却忽然一怔。那是一块黄玉。玉质虽也算好,但并不多贵重。皇子带着倒还罢,亲王带却显得有些不合适。何况……何况这雕工,也未免太……拿在手里头看了半天,饶是姬容素来习惯留人三分情面,也实在説不出这玉佩有雕工的话来。于是,姬容翻弄了两下碎了的玉佩,不由道:&ldo;皇弟怎么带着这种‐‐&rdo;忽然,姬容顿住了‐‐他在那刻得歪歪扭扭的玉佩上找到了一点熟悉的痕迹。熟悉得就像是……&ldo;小时候皇兄送给了臣弟,臣弟就戴着,多年来倒也习惯了。&rdo;淡淡一笑,姬辉白説得平常,不刻意也不避讳。姬容没有説话。抚摸着那一道熟悉的痕迹,他的记忆如同被扫开了厚厚灰尘的书页,逐渐清晰起来。&ldo;这是小时候……&rdo;姬容喃喃着道。&ldo;大概十岁那年,皇兄送了臣弟这个礼物……臣弟记得,当初是有人送了皇兄一块原玉。而皇兄那时恰巧对雕刻有些兴趣,就以练习手腕灵活为理由説服了父皇,之后便在自己的宫殿里花了差不多二十来天雕刻着……倒刚好赶上了臣弟的生辰。&rdo;姬辉白缓缓叙述。指腹滑过凹凸的玉佩表面,姬容沉默半晌,才道:&ldo;不过是当年一时心血来潮,也当不得什么。况且,这玉佩也并未……&rdo;&ldo;并未完成?&rdo;姬辉白接了姬容未尽的话。&ldo;皇弟知道?&rdo;姬容微微一怔,却也默认了姬辉白的话。&ldo;臣弟自然知道。臣弟还知道皇兄是因为雕刻玉佩太过投入,被父皇训斥一顿后觉得无趣,又恰巧忘了臣弟的生辰礼物,这才将玉佩给了臣弟的。&rdo;姬辉白淡淡开口。姬容不由无言。片刻,他道:&ldo;既然皇弟都知道,又为何……&rdo;没有立时回答,姬辉白似乎在回想。须臾,他低声道:&ldo;臣弟当年最初接到这块玉佩的时候其实极为不忿。&rdo;&ldo;皇弟……&rdo;姬容有些讶异。姬辉白继续道:&ldo;看皇兄当日的样子,臣弟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故此,接过玉佩时,臣弟面上虽没什么,但心里却是极为不忿‐‐妳的母亲不过比我的母亲高上一级,妳也不过比我早些时候出生,凭什么如此怠慢于我?‐‐何况当时父皇对妳我是一般的宠爱。只是后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