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忍不住轻锤了孙浅一把,示意她别再多说了。又见着薛可一语不,想来是被孙浅说中了。
青柠不知道自己以后会遇到怎样的男子,会不会也将期待已久的爱情放在谈判桌上成为现实的筹码?青柠现在自是不愿,但以后会不会变?青柠一时间只觉得感情这事如同猛虎,等闲之辈轻易沾不得。但人们依旧如飞蛾扑火般,前仆后继,无所顾忌,这是本能,还是人们被爱情这种虚幻的感情所绑架,成为它最忠实的信徒?
“是啊!我在我的爱情里是一个懦弱的失败者,明知不是良缘,可是舍不得放不下。我知道薛瀚在你们心里一无是处,事实也是如此!所以才想着通过物质的保障来弥补他各方面的不足。我不是贪心,也不是虚荣,只是想让我们的爱情得到更多人的认可,然后顺利的开花结果。我有错吗?”
薛可良久后才像梦寐初醒般叹息道,“孙浅,那你呢?无论我们本人的差距有多大,在爱情面前人人平等,你的甜蜜比我们高级不了多少,痛苦也不会减少几分。青柠,你瞧,爱情是最公正不过的东西,我很开心我的痛苦并不孤单。”说毕,薛可抹了把眼睛便起身离开。
空气间一时静谧的可怕,良久后,才听到孙浅道,“青柠,你看一个人不带情绪的接受另一个人的善意如此之难!”
“孙浅,人人都有自尊心,你说的或许她都懂,只是她不愿意面对罢了!每个从黑暗中长大的人本能的渴求光明,比如一个身价千万的如意郎君,一份体面舒适的工作,他们太想要借此洗涤掉自己满身的狼狈,光鲜亮丽的出现在曾经轻视过自己的小人面前,打脸别人的错误,但是不是所有人都有这么好的机缘。所以,让一个极度渴望光明的人再次回到深渊,不需要外人多说,她本身承受的绝望已经够多了。”
“青柠,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重回深渊!”孙浅枕在青柠的大腿上,半躺在草坪上,低语道。
“我们连自己的人生都难以左右,更何况他人的呢?”青柠梳理了着孙浅杂乱的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轨迹,阻止不了她,那就祝福她。”
“你真是个善良的傻子。”孙浅无奈的叹了口气道,“她肯定会后悔的。”
“人对于自己没有选择的路都一种美好的寄托,好像重新选择一次就没有那么多遗憾。其实,不论我们选那条路,都不可能一帆风顺,有困难,就会有后悔。”
“但人完全可以选择一条稍微平坦的路,即使遇到困难,也不致命。”孙浅反驳道,“女人对于婚姻的选择应该持清醒态度,已经错过一次无法选择的投胎,为何还不珍惜后半辈子最容易翻身的一次机会。如果一个女性没有权衡利弊的思维模式,那她便会失去对自己人生前进方向掌舵的机会,她很容易影响到一个小家庭乃至她后代的展格局。”
“我总是说不过你。”
“我倒觉得欣慰,你虽然看着傻,但是没有丧失对真理最基本的判断。”
青柠听着这话不舒服,便使劲捏了把孙浅的脸颊,随即道,“你……”。
“你是想问我和路非的事情?”孙浅拽了根青草,随意绞着玩,皙白的手指间缠绕的青丝,有种说不尽的缠绵,“也不是什么说不得的稀奇事,只不过是我的爱情落了俗套,毕业了即将散伙了。”
“孙浅……”
“停,接下来无非是些千篇一律的陈词滥调,我听腻了听够了,不想再听了。安慰这些东西最是无用,旁人没有经历过你的故事,你讲的她不能感同身受,她说的,你觉得过于轻描淡写,到最后不过是鸡同鸭讲,胡乱感慨一番罢了。”孙浅轻叹,“更何况,是我不要他了,感情没了,我的自尊还在。”
“孙浅,我只是想说在我面前,你不必坚强!”青柠细语道。
青柠明白她的倔强,明白她的骄傲,明白她的善良,也明白她的脆弱,她会在墨色降临后的无人角落,轻柔地为她擦拭不愿展示给外人的伤口,然后在阳光升起的早上,为她换上华丽的王袍,扶着她坐上属于她的王座。
“对于路非,对于我们现在结局,我从一开始就设想过。他家在外省,我家在本地,我不认为我会有这么大的魅力,让他为我停留,即便有,我也不愿接受,那样的爱需要背负的东西太沉重,太过于压抑,失去了我对爱情最初的幻想,而我亦不会为了一份虚无缥缈的爱情,为他背井离乡。所以,我俩从一开始就在下一盘没有未来的死棋。”
孙浅声音清冷,好似讲着别人的故事一般冷静,“青柠啊!我是那样清醒而又理智的断定了我和他的结局,但人不是棋子,我们这三年的快乐那般鲜活,仿佛着小小的上郡市每个地方都留下了我和他的回忆。理智让我在得知他工作已定的第一时间提出了分手,但情感还在爱恨的泥潭里挣扎。但还好,我做出了抉择,把遗憾留给他,让我在不得已割舍掉了感情但是仍可以保留一份尊严。”
孙浅枕着的位置,传来了一股温湿的触觉。青柠俯下身,轻轻抱住这个肩膀微微颤抖的女生,到底在感情的博弈中无人可以全身而退。
之后的时间过的飞快,转眼间便到了七月份,纵然万般不舍,离别一事也已迫在眉睫了。青柠宿舍四人约在了同一天各自离开,离别前的一晚,孙浅从家里带了两瓶红酒,说是要为彻夜畅谈增添许些兴致。
青柠三人商量过后,一起同去向洋的地下市选了不少零食,以供夜间抵御睡意之用。青柠提议再买些蜡烛回来,人家是烛光晚餐,她们是烛光夜谈,也不失为一桩雅事。
夜间,洗漱过后,四人除了床铺,其余物件早于归拢整齐。宿舍中央放置了一张大桌子,上面摆满了各色零食,四人的书桌上则各摆了三支蜡烛,烛光摇曳间,人影随之摆动,昏暗的光线下少了一丝清冷,多了不少神秘。
“第一次感觉宿舍这么大。”孙浅环顾宿舍四周,似带着几分不舍道。平日的宿舍堆挤满了不少零碎东西,让本来不大的宿舍显得拥挤不堪。孙浅曾多次抱怨这个宿舍空间太小,像一个方方正正的笼子,这种狭窄逼仄的空间不仅限制了她躯体的行动力,还妨碍了思想的泉流喷而出。
“等东西搬完,你会觉得更大。”杨汐幽幽道。那日毕业聚会时,杨汐与苏宁河边细谈回来,已是凌晨三四点钟,只见她两眼通红,神色疲惫之下却略带轻松,青柠几人见她神色恹恹,不愿细谈,便没有再问。随后的这一个月内,只见她甚少出去,每日坐在床上绣着一副八骏图十字绣,端着那是一副岁月静好贤良淑德模样。
“我们的时代已经落幕。再有两个月,不知是哪四个女生在这里开始属于她们的大学生活。”不知是薛可的威胁起到实质性的作用,还是薛瀚又趁着雷公电母不注意,又许下了千万般誓言。那日后,二人快复合,只见她每日在外不知忙些什么事情,终日不着宿舍,回来后也是电话粥不断,眼瞅着两人情浓更甚往昔。
孙浅与青柠的肺腑之言好像没有在薛可的生活中留下一丝痕迹,两人的好意终究错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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