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柠!”父亲唤道。
“爸爸,我在。”
“青柠,听你姑姑说,你老姑病重,你嘉志叔叔周五回来。”父亲继续道,“我的意思是周六,咱们一起去看看你老姑。”
白青柠眉头一皱,往常这些礼节是不需要她过去的,现在恰逢安嘉志回来,这个节骨眼上带她过去是几个意思。
“爸爸,你是不是有什么其他安排?”
“嗯,你姑姑说咱们可以再争取一下,你叔叔是那么好大学的一个副校长,人家动动手指头比咱们扑烂脑袋瞎挣扎强。你嘉志叔叔的弟弟嘉海,你不知道有没有记忆?他原来过得是什么破烂日子,现在过得是什么日子……”
“爸!”白青柠打断父亲那侧未尽的话语,“爸,我们又不是没有试过,我的专业和学历都没到人家愿意帮忙的位置,何必再提呢?至于我姐姐,是人家本来就足够优秀了,我叔叔帮忙推荐工作,那是顺水推舟,不费力气又互利共赢,而我,是不一样的。何必为难人家为难自己呢?”
白青柠觉得自己可以在泥潭里挣扎,也可以在白炽灯下被人评头论足,但她的父亲不行。
“我们没有跟别人比,你去不了银行,在大学里当个图书管理员也可以……”
“爸,我是不是让您很失望?我是不是很失败?”
父亲那边停顿了许久,叹了口气说“别人的女儿再优秀也是别人的,你再不好也是我的女儿。爸爸知道你要强,这不是坏事,但是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们也可以低头看看,这不丢人。”
“爸,我不是害怕自己低头,我是不愿你低头。”白青柠仰头望望天空,视线不由模糊了起来。
“父母为子女低头算什么低头。”父亲那面轻斥道,“你别瞎盘算。你自己路上注意安全,不行就打个车,别省着,哎,终究是爸爸没本事。”
说毕,电话就挂断了。
白青柠的母亲早逝。遥记年幼时,属于母亲的记忆一直停顿在卧床与奔波于各大医院之间,一个普通的农民一年能有多大的收益?2ooo年时,不过两三千,哪能撑得起一个久治不愈病人的花销!父亲为了给母亲看病,只得透支经济,向众亲友借贷,让本来不富裕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可惜,即便如此,母亲还是走了!家里的经济也垮了!白青柠兄妹一路成长艰辛,见证了父亲的不易,如此,又怎会对父亲心生怨怼呢?
哎呦!
白青柠一时不察脚一歪,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脚腕处火辣辣的疼着,着力支撑地面的那只手掌也被粗糙的地面磨的褪了层皮,鲜红的血液透过皮下组织渗透出来,看着便血肉模糊、形状恐怖。
她挣扎了一番,却没能站起来,定睛一看,才知崴脚的那只高跟鞋跟也崴断了,只剩下一层塑料薄膜连接着!
真是屋漏又逢连阴雨!
晦气。
晦气至极!
青柠干脆把两只鞋子都脱掉扔在一旁!见周遭没人,双腿曲起,双臂环膝,将头埋进腿间,独自伤心!
“需要帮忙吗?”这时头顶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音。
白青柠抬头一看,只见是一位青年男子。
只见他身型很正,穿着一件皮夹克,深蓝牛仔裤,一双长头皮鞋,手里领着一个文件包。看着比青柠年长许多,很是沉稳的样子。
“不用了,谢谢!”白青柠拒绝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万事谨慎点总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