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延周听到这话,摘了眼镜,他抬手按了按眼眶,被?按压的眼睛里?出了雪花,姜延周却想到了那条呆呆的小鱼。
“这件事,是她不想让我知道,既然如此,我就装不知道好了。”
宋鱼觉得自己从没有哪一天,像今天一样,如此英勇。
从前的她,好像一只打地道战的土拨鼠,虽然不想放弃她自己的坚持,可总是胆怯而狼狈。
但不知道是从哪一天开始,她仿佛多了一些勇气,一些做自己的勇气,一些对抗压在她身上的令她不适的力量的勇气。
宋鱼自己也?说?不清楚,但变化似乎就在这小半年里?。
下午,她去?超市买了一大堆食材,没有了纠缠的身影,北风都和煦了许多。她给姜延周发了信息,问他晚上要不要回家吃饭。
【我的厨艺也?是很好的。】
男人打了个问号过来?。
【?】
【那我就等?着了。】
宋鱼看着信息抿着嘴笑,阳光从阳台上洒了进来?,洒在客厅外的藤椅上,洒在清理干净的地毯上,也?洒在宋鱼脚下。
晚上,姜延周回了家,进了门就闻见了暖气中裹挟的晚饭香气。
男人看向桌上精致摆盘的四个菜,换了鞋去?了厨房。
她没察觉,煤气灶的砂锅上冒着白气,她顺手收拾着厨房台面,还摇头哼着歌。
姜延周倚在门边仔细听了听,他不禁笑了一声。
她哼的是他在车里?,经?常放给她听的法语歌,她胡七胡八地唱着那些“法语”,脚下哒哒地踩着,如果她有条鱼尾的话,想必漂亮的大鱼尾此刻正随着节奏打拍子。
姜延周安静地看了半晌。
她就那么高?兴?
是因为,靠她自己搞定了那些烂事?
好吧
姜延周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宋鱼一回头,这才看见厨房门口站了个男人。
“呀,你这么早回来?了?还有个汤要等?一会呢!”
她说?着,卷起的袖子落了下来?。
她还戴着刷碗的手套,刚要脱下来?卷袖子,男人突然上前握住了她一截小臂,将袖子又替她卷了上去?。
只是手腕上的伤和创可贴露了出来?。
宋鱼微顿,正想着怎么解释,不想他却没问,修长的手臂越过她拿了碗筷。
“宋大厨这么辛苦,那我就打打下手,摆摆碗筷吧。”
说?话间拿着碗筷去?了餐桌边,果真在认真打下手。
等?宋鱼的汤也?烧好以后,看到他连红酒都倒好了,他自己半杯,给她倒了个杯底。
“杯底不至于喝醉吧?”他笑看过来?。
宋鱼朝他努嘴。
“两个杯底也?不至于。”
他低头笑了起来?。
餐桌上热气蒸腾,桌前人脸上映着红酒,宋鱼感觉这一刻自己又回到水里?来?了。
不在泥潭里?打滚,水里?的一切都是那么清澈、干净。
事实证明,宋鱼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一个杯底就需要她吃过饭后到阳台上吹风降温。
姜延周给她拿了件大衣披在肩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