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教官:“我?是说,坐下,不是立正。”
宋鱼:“”
她连忙坐了下来。
这才看?到姜延周,从包里取出一个淡黄色脚踝支具,调整了一下,半蹲到她身前。
“如?果不想做手术的话,把这个戴上。”
他说着,把她拖鞋脱了下来,掌心托着她微凉的脚跟。他手心温热,温度从高处向?低传导,如?同温泉水环住了她□□的脚。
宋鱼微微怔了一怔,见他已托着她的脚,将支具慢慢替她穿戴了起?来。
他今天没戴眼镜,自上而下能清晰地看?到他鼻梁旁那颗三角形小痣。
客厅里安安静静的,黑醋栗的气味未经燃烧,像是滴在水中的几滴牛奶,缓慢地流淌悬浮,酸涩不重,反而透着些微的清甜。
一些被隐形笔写下来的记忆,随着熟悉的气味与温度,影影绰绰地浮现了出来。
半年前,她迷失在大雨的异国街头,被姜延周找到捡回?去的第二天,她发了烧。
那天早上,似是敲了一遍又一遍门,却没有任何回?应,姜延周不知从哪找来了钥匙,强行打?开了房门。
宋鱼躺在床上浑身发疼又发冷,半睁着眼,看?见他急匆匆走到她床前,摸了一下她的额头,就叫着她坐起?来,来吃退烧药。
她迷糊着努力撑着自己坐起?来,但就像是被鬼压床了一样,怎么都起?不来。
最后,是有人把她抱了起?来。
他把她团在被子里,揽在怀中,让她的头靠在他胸前,给她喂了温水和?药片,指尖撩开她的碎卷发,掌心轻轻贴在她额角上。
“好点了吗?”
宋鱼不好,她很冷,她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回?答了,只记得?察觉到了身后环着她的温热胸膛与臂膀,她下意?识地向?那温热的地方缩进去。
他好像发现了她的意?图,直接将隔开温度的外?套脱了下来,扔在一旁。
在四月的天气里,他只穿着薄薄的短袖从后面抱着她。
热量没再有任何阻隔地传过来。
宋鱼像个冰山里走出来的人,贪婪地不停从他怀里索取着热量。
“暖和?些了吗?”他又问。
宋鱼摇着头,还在不断汲取着那股热量。
抱着她的臂膀更?紧了紧。
她迷迷糊糊、半睡半醒,而那股从后背传来的属于他怀中的热量一直在持续传来,源源不断,没有消失。
姜延周把脚踝支具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状态,问了宋鱼。
“站起?来试试,有没有不适的地方?”
宋鱼仓促回?了回?神,顺着他的话站起?来走了两步。
脚踝上的支具很稳,将她脆弱的脚踝紧紧贴牢,稳稳托住。
“没有任何问题。”她回?答他。
他又让她试着换了些动作,见确实?没有问题,才点着头做别的去了。
宋鱼站在原地,看?着脚踝上的支具,也看?着他的背影。
四年前,他对她的态度似乎冷淡中暗含着不喜,那时她怕他,从不敢主动跟他说话。
但半年前的姜延周,仿佛是换了另外?一个人,他给她的温暖太多,她无法偿还地跑了。
现在的他,和?之前都不一样,可宋鱼却觉得?自己好像,又开始欠他了。
这种亏欠的感觉,令宋鱼突然无所适从。
她咬了咬唇。
姜延周在忙碌,将他们?两人的箱子都归置到了门口,接到了约好的搬家司机的电话。
他根本没准备让她动手帮忙,和?司机小哥两个人,就将五个行李箱和?一纸箱的杂物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