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她真的怕他,尤其在半年前不告而别之后,在他面前更心虚害怕了。
宋鱼打定主意不再去姜延周的医院,就把伤脚的事又拖了几天。
晚间做饭的时候,她妈又给她打了电话,这次直奔主题,说了她和表姨之间的新较量。
“笑死人了,你表姨现在是满世界借钱了,她还以为我不知吗?在我面前说你小倩姐要买的房子怎么怎么好,说什么小孩上学都不用送,就在小区隔壁光说好的,怎么不说要背多少债买房?还不跟我提借钱的事,在我这充大款呢?你说她好不好笑?”
赵美玲女士声音挑着,“哼,我就看她最后,要不要低着头跟我借钱?”
斗来斗去,没完没了。宋鱼并不表态,翻开盖子看了眼熬着的绿豆粥,放了几块冰糖进去。
她妈还在自说自话。
“我手里的钱都是留着给你结婚用的,买了定期了,但她要是肯跟我低头呢,我不是不能借她五万,正好上星期有五万到期了,我给她留着呢。”
一个缺钱却不跟对方借,另一个有钱偏给她留着,这是怎样的感情?
“对了,你手里有多少钱存款了?你上班之后没乱花钱吧?别学那些年轻人净爱用什么信用卡小额贷,那都是坑人的!”
宋鱼说没乱花,“就三万块钱,都放银行里了。”
她妈啧了一下,“虽然说在大城市上班太不稳定了,但给的钱确实不少啊。”
要不是这个原因,宋鱼在就被她妈拉回老家考编去了。
说话间,粥煮好了,宋鱼看了一眼天气,提醒她妈下周要降温。
“妈你下周多穿点衣服,我吃饭了。”
得到女儿的关心,赵美玲女士也显得慈爱了许多。
“行了知道了,去吧去吧,记着好好上班,少熬夜,不要再画画到半夜了!别学你爸,整那些没用的,记住了吗?!”
电话打到这里结束,宋鱼刚回房间打开了电脑。
她收拾好厨房,把绿豆甜粥摆在电脑桌上,给自己佐了一包榨菜,就是今天的晚饭了。
电脑很快开了机,画面静止在桌面壁纸上。
那是一组捕鱼景象图,开闸泄洪之后,闸口水中鱼如飞天一般,周遭村人涌到岸边抓鱼,人人手中鱼获满满。
画图的人由近到远地以倾斜角度,将丰收景象灌注笔下,人画得细腻,鱼画得鲜活,这几幅画当年一跃上到了省日报,占了小半个版面。
画家不是别人,就是宋鱼的爸爸,那会他还是个小小的美术老师,仅凭一幅画突然出了名,待宋鱼出生,她爸直接将人生中最大的运道给了女儿,给她起了名字,宋鱼。
只可惜,她爸似乎把这运道都给了宋鱼,而自己没有留下。
他出名后辞掉了小学美术老师的工作,开始全职画画,可用了十年也没再画出与那组鱼获图比肩的作品,他渐渐被人遗忘,渐渐没了可靠生计,全家只能靠宋鱼妈妈一点固定工资生活。
宋鱼妈当然抱怨他当年一时冲动辞了工作,他知道工作找不回来了,在宋鱼十岁那年跟着人去了南方赚钱,可出了车祸,再也没回来
宋鱼在这副壁纸前静坐了一会,甜粥水热气散了一些,她端起来喝了一口,打开了绘画软件。
她妈不喜欢她像她爸一样着迷画画。
但她喜欢,且无法改掉。
接下来一周果然来了冷空气,连浦市的街道上也铺满了落叶,有人拍照留影,有人吱嘎踩着匆促而行。
章雨如还是没在浦市找到合适的工作,但隔壁的航市向她抛出了橄榄枝,工资虽然降了一些,但平台更拔尖了,不失为一个好的履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