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放学,何安走出学舍,范大志慢吞吞的后面跟着,这家伙一边有气无力的揉着肚子,一边在身上到处翻找着,半晌摸到两粒兰花豆,扔进嘴里,咬的嘎嘣作响。
“小安,我们出去吃吧,膳堂的饭菜清汤寡水,我这肚子这几天都没什么油水了。”
一脸不情愿的范大志正抱怨着,一只手掌从身后拍在他肩头。
范大志转头一看,却是顾轻舟与毕云飞,顿时大喜。
“两位兄弟好久不见,我听说何安兄弟今日解除了禁闭,特来寻你们,走走走,给何安兄弟接风洗尘!”
顾轻舟轻裘玉带,亲亲热热的把住两人手臂,不由分说向知行院门外走去,毕云飞嘴角噙笑,有些羡慕的看着何安的背影,默默跟在后面。
出了知行院,顾轻舟早已备好马车,载着几人直奔大观楼。
“我听说黎别与兄弟明日约战……这个黎别,成名多年,他的修为境界非同凡响,兄弟千万不可大意!”
酒过三巡,顾轻舟脸色凝重的望着何安,继续说道:“我知道何兄弟性格坚韧,但若真……不敌,我们认输便是,输给这种实力强劲的对手……也不算丢人!”
“顾大哥放心,我在禁闭室关了三个月,修行中小有感悟,正想借此机会印证一下,纵然不敌,想必也会获益良多,倒是让顾大哥担忧了!”
何安端起一杯酒,感激的向顾轻舟道谢。
“何兄弟天资卓越,又一向勇猛精进,说不定打败黎别,也未可知啊,祝何安兄弟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毕云飞站起身说完这番话,热络的举杯凑了过来……
“好,大家一起……满饮此杯!”
顾轻舟豪气干云,顿时来了兴致。
范大志慌忙放下手里啃了一半的金黄油亮的蹄膀,也端起酒杯,与众人碰在一起……
…………
朱雀大街一家饭馆的包间里,黎别据案而坐,默默的喝着闷酒。
坐在他对面的女子身材丰腴,眉眼含情的望着黎别,正是很久没有出现过的金彩云。
“黎郎,那个胖子平时鬼鬼祟祟的跟踪我,我不管走在哪里,总感觉背后有一道目光注视着我,害得人家想见你……也是提心吊胆的!”
金彩云嗲声嗲气的说着,看到黎别不为所动,扭动着水蛇一样的腰肢靠近,腻声说道:“黎郎,他是那个何安的兄弟,我觉得他没安什么好心,要不……你找几个人教训他一下?”
“何安已经结束禁闭出来了……明天我会让他知道,调戏你的代价!”
黎别漫不经心的说着,仰头灌了一口酒。
金彩云又惊又喜,充满深情又爱慕的眼睛望着黎别,渐渐的眼眶泛红,顺势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一头秀轻轻颤动,带着啜泣声道:“黎郎,明天一定要好好教训那个登徒子,替我报仇……”
黎别轻轻的拍着金彩云的后背,轻声安慰,脸上却流露出一丝厌恶的神色。
“黎郎,酒多伤身,你明天还要比武,不如……我扶你回去早些歇息?”
片刻,金彩云止住抽泣,扬起一张梨花带雨的俏脸,声音说不出的旖旎。
“你先回去吧,我想独自静一静,出去走走醒醒酒。”
黎别心不在焉的抽出手臂,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黎别心不在焉的抽出手臂,站起身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金彩云望着黎别的背影,幽怨的眼神中泛起一丝复杂的神色……
华灯初上,黎别出了大观楼,他扶着墙面,醉的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
忽然,他现墙角有一个老乞丐,衣衫褴褛,正在啃着半块脏兮兮的馒头。
黎别想起自己幼年的遭遇,父亲从军后再无音信,母亲千辛万苦一手把他拉扯大,自己曾有一次见到母亲也是这样的捡垃圾吃……
他心中不忍,走到附近一家馒头店,买了两个刚出笼的白面窝窝,又让老板在窝窝里加满了热呼呼的卤肉,走回了老乞丐那里。
他弯下腰,对那乞丐说道:“老人家,给你俩窝窝……”
老乞丐抬起头,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黎别,忙不住地道谢。
黎别挥挥手,转身逛逛悠悠地溜达到一个无人胡同,他隐入黑暗中解开裤带,看样子似乎准备方便一下。
没人现的是,黎别此时眼神清明,再无丝毫醉意。
他机警的打量着四周,确认无人跟踪,突然身形暴起,跃上街边房屋,籍着夜色掩护,如鬼魅般地向城外疾驰……
洛阳北郊,黑夜里的邙山上阒无一人,清冷的风中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
黎别眯起眼睛,看到不远处山顶亮起一束微弱的光,仿佛黑暗里亮起的灯塔一般,指引着他前行。
黎别加快脚步,双臂一展,犹如一只低翔的大鸟,向山顶掠去。
上清宫的殿门虚掩着,里面透出温暖的烛光,说是宫殿其实就是建在山顶的几间房舍,据说国师李行知曾经在这里清修过一段时间,宫殿有些残破,似乎年久失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