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安和范大志一前一后的走着,范大志低着脑袋,走的飞快。何安紧走两步追上他,用肩膀轻轻一扛范大志的肩:“大志,怎么还生我气了?”
范大志拧过胖脸,忿忿道:“我还当你是好兄弟呢,我睡着了,被老师现,你为何不赶紧叫醒我?”
何安哑然失笑道:“当时那么多双眼睛都看着你,再说我也来不及啊。好了好了,就为这个生气太不值当,下次……下次我保证一定及时护驾。”说完亲热的揽住范大志肩膀。
“不许告诉我爹我挨板子。”范大志又道。
“放心,我替你保密……”何安拍着小胸脯。
范大志这才满意一笑。
…………
何安从记事起就和身有残疾的叔叔何魁生活在这里,何魁嗜酒,家里每有余钱就让何安去村头大槐树下的小酒馆打酒。……
何安从记事起就和身有残疾的叔叔何魁生活在这里,何魁嗜酒,家里每有余钱就让何安去村头大槐树下的小酒馆打酒。
何安和酒馆老板范有富的儿子范大志年龄相仿,又同在私塾上学,慢慢的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范有富本是扬州郡人,五年前扬州郡太守建国,因害怕大陈帝国出兵镇压,两军交战,不免生灵涂炭,为避战祸就和乡邻一起携妻带子,沿汉水而上,逃回大陈国境内。这一路逃亡跋山涉水,风餐露宿,吃了无尽苦头。
到了这个叫做水磨头的小村落,一路上颠沛流离,妻子范杨氏染上了风寒,就安顿下来给妻子请郎中诊治。奈何妻子陈疾旧疴一并作,竟尔病逝,范有富独自带着儿子范大志,靠着自己酿酒的手艺从此在村里定居下来。
何安和范大志两人一边走,一边嘀咕着什么,范大志不时眉开眼笑。到村口二人分道扬镳,何安独自一人径直来到村中祠堂路口。
多年前村里人集资在这盖了一座祠堂,除了节日时祭祀,黑漆大门上总挂着铜锁,平时是没人来的。
祠堂门口有几棵大柳树,枝杈十分稠密,长长的柳条直垂地面,在风中轻轻飘舞。何安坐在树下,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低头现一窝黑压压的蚂蚁正在拖一只白胖虫子。那虫子奄奄一息的还时而扭动一下身体,何安看的有,用草茎拨弄了一下虫子,蚂蚁惊的一哄而散……
很快,何安又在草丛石缝里现一只方头黑蟋蟀,刚把石头挪开,范大志已气喘吁吁的小跑过来,夕阳照得他身后影子斜长。
何安大喜,拍拍手站起身迎上去问:“东西都准备好啦?”范大志脸红扑扑地点点头,从鼓囊囊的怀里掏出一捆绳索、一把带鞘小刀,又从背后摸出一把柴刀。
何安挽起袖子,朝手心里吐了口吐沫,抱着柳树干噌噌就爬了上去,范大志踮着脚给他递上柴刀,何安就骑坐在树上砍小臂粗细的树枝。
范大志仰着胖脸站在树下,看着何安麻利的不断挥刀,柳枝咔嚓嚓地不断掉落,树下不一会就堆成小山堆。
何安攀着树干跳下,两人就坐在祠堂门口,范大志拔出那把锋利小刀,挑出拇指粗细的,把一根枝条削去分枝,长短均等一一裁好,然后把它们夹在双腿间固定好,交叠捆绑穿插。
春天的柳枝柔软且韧性十足,范大志一双胖手灵巧无比,不断地勾、拉、穿、挑、捻,柳枝在他的手里慢慢编织成窄口阔腹的篓状。
何安忍不住夸赞道:“大志,真看不出,你还会这手艺,不过……这鱼篓真能捉到鱼吗?”
范大志咧嘴得意一笑:“这算什么,我爹编得酒糟篓子、乌蒙蓑衣才叫漂亮。这东西看得多也就会了,我做这个金瓮篓,保证鱼儿只要进来就出不去,你就等着吃鱼吧!”
说完他把鱼篓窄口处预留枝杈的柳枝削尖,试着把拳头塞进去,再拿出来时那尖锐的柳枝正好抵住拳头,范大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如法炮制做了另一个鱼篓。
何安与范大志一人拎着一个鱼篓,趁着天色还早,溜到村南汉水河畔。这一带芳草茂盛水流平缓,河边长着几株芦苇随风飘扬,几只黑毛绿颈的野鸭正悠闲的游弋。两人脚步声响起,野鸭子扑棱棱的振翅飞远……
范大志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打开却是半只烧鸡,几片酱牛肉。这货先把鼻子凑近,陶醉的深深一嗅,扯下一只鸡腿递给何安,把脸埋在油纸包里狼吞虎咽起来,顷刻间,风卷残云吃的只剩鸡骨。
何安只是咬了一口鸡腿,然后拽了几片苇叶包好了放在怀里。范大志鼓着腮帮子问:“你……你怎么不吃?”何安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道:“带回去,给我叔叔当下酒菜。……
何安只是咬了一口鸡腿,然后拽了几片苇叶包好了放在怀里。范大志鼓着腮帮子问:“你……你怎么不吃?”何安笑了笑,有点不好意思道:“带回去,给我叔叔当下酒菜。
范大志常去何安家里玩,何安的叔叔何魁对这个胖小子也十分喜欢。闲暇经常考量两个孩子学业,还教他们养气、技击的功夫。
范大志想到何魁严厉的面容,顿时打了个激灵不再说话。找了两块石头压在鱼篓里,把吃剩的鸡骨丢在里面,又打开油纸包,忙不迭的抓了两片酱牛肉塞进嘴里,然后在两个鱼篓里各丢了两片。
油纸包里就只剩三片肉了,他又抓两片塞进嘴里,把纸连带剩下的一片肉一股脑都丢在一个篓子里。顿了顿,又从嘴里掏出一片酱牛肉,颇为不舍地丢在另一个篓子里面,吧嗒着嘴道:“妥了,妥了,何安,明天你就瞧好吧!”
范大志说完给鱼篓绑上绳索,两人一起把两个鱼篓分不同地方扔进河里。看着它们咕咚咚沉到河里,把系绳绑在河边的树根上……做完这一切,天色已经黑了下来……
两个人住的地方相距不远,拐过祠堂走到村头大槐树下,夜色中三间矮房临街挑着一面酒幌,就是范大志家。
两人在门口告别,何安刚几步,就听到范父在屋里一声厉嚎:“兔崽子,厨房的半只烧鸡,是你又偷吃了吧”,接着是清脆的碗碟落地碎裂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