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午后的阳光下,许家大郎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丝毫红晕,只一种病态的苍白,无时无刻不流露出他那份伤感与悲痛,配合他颀长纤细的身影,简家大郎看到心疼也心痛。
曾经的许家大郎也是一个远近闻名的才子,脸上总是爽朗的笑意,那年许家大郎一举便考中了秀才,成了这连云村唯一的秀才爷,多少村民羡慕着,多少女子仰慕着,那说媒的人更是纷至沓来。但是,谁曾想就在许家大郎打算进京赶考的时候,许老爷突然病故离世,许家也就只剩下许家大郎和许家媳妇了。
许家媳妇自小便生活在许家,身子更是时好时坏。
许家大郎实在是放心不下自家媳妇一人在家,更舍不得自家媳妇一路同自己受尽颠簸,许家大郎才不得不放弃进京赶考。
当时即便是放弃了上京赶考,许家大郎依旧是那个意气少年,不曾有过一丝怨愤。
再看看今时今日的许进,早已是物是人非了。
流走的是时间,变得是人。
简家大郎希望过些日子,许家大郎能够振作起来,年少的梦是时候去实现了,总要对得起那经年苦读,去那京城搏一搏才好。
但是,事与愿违。
一个半月又过去了,许家大郎依旧是一个半月前的那个许家大郎,那个陷入丧妻之痛无法自拔的孤独男人。
简家大郎和简家媳妇担忧许家大郎就此堕落,两人除了照顾许家大郎的日常生活,简家媳妇还时常抱着几个月的软软去许家大郎面前。
许是许软来的次数多了,又或许是简家媳妇那一句句“这是你媳妇拼了命给你生下的女儿”将许家大郎唤醒,许家大郎开始会注意许软了。
一开始许家大郎会随意的丢一两个眼神给许软,然后每次许软来了就会紧紧盯着,后来许家大郎每日就是盯着小院门,等着许软的到来。偶尔天气实在不好,简家媳妇也不放心将许软抱到许家去,这时候许家大郎等不到许软,便一时看着小院门,一时看着简家大郎。
一个月后,每次许家大郎看到许软都会振作一些,虽然很快便又再次陷入那份孤寂之中,仿佛这世间真的没有任何东西值得这个男人留恋。
这日,张大夫来到许家替这父女俩人把把脉。
先是替许家大郎把了把脉,便缓缓道“身子骨最近到底是虚了太多,该好好补补了,不然伤了根基,后面是想补也补不起来了。”
说完收回了手,然后看了看已经胖了些许的许软,张大夫抬头冲着简家媳妇欣慰的笑了笑。
张大夫将手小心翼翼的放在许软小小的手腕之上,很久很久,一言不,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
熟知张大夫的人便知道,软软这身子骨怕是有大问题,估计还不易解决或者是张大夫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此刻的许家大郎也被这一室的安静惊着了,难得从自己的世界中走了出来,同其他人一样也是死死地盯着张大夫。
又过了许久,张大夫将软软的小手放回包被之中,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张大夫盯着许家大郎,依旧是一言不。
许家大郎这时候也开始着急起来了,全然不记得自己还处在丧妻之痛中,脸上尽是焦急。
“软软到底如何了?”
许是太久没有说话,以往清亮的声音也变得嘶哑难听起来。
众人都很惊讶许家大郎的说话,毕竟已经三个月了,无论如何许家大郎都不曾说过一句话。
就连张大夫也是讶异的朝着许家大郎看了看,然后沉声对着几人说道。
“软软这孩子也是命苦,之前许家媳妇体弱,期间又喝了不少药,连带着这孩子也跟着体弱。哪怕这段时间喝羊奶补充营养,也根除不了这孩子的体弱之症。平常人的小病,也可能会夺去这孩子的命。你们啊,以后一定一定要仔细照料这孩子。这孩子或许以后有机会遇到什么神医,会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
最后一句或许是为了安慰众人,也或许是希望许软有机会真的可以遇到这样的神医,便不用受这体弱之苦。
简家夫妻看了看床上那个依然睡着的白嫩嫩的小人儿,似乎这孩子一直都是睡着的。
“娘,我不要妹妹身体不好,我以后不喝羊奶了,我把所有羊奶都给妹妹,妹妹一定会健健康康的对不对?”
简臻人虽小,但是也大体听得懂张大夫话里面的意思。他不知道妹妹身体为什么不好,不过他依稀记得自己小时候身体不好,村里面的小伙伴们总是欺负自己,自己后来喝了羊奶身体才棒棒的。
简臻小小的人儿使劲的扯着自己娘亲的衣摆,哭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