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撑着抬起头来瞅了一眼,正好落进谢桥盯着她的一双明眸中,眸中阴沉冷漠。方碧青奶娘暗惊,心里说,难道上次在忠鼎候府里的事,她从头到尾都是知道的。打狗看主谢桥报仇方碧青听着信儿,赶过来的时候,奶娘已经晕了过去。方碧青那心是真疼了,说句实在话,像她们这样的公侯千金,奶母远比亲娘近的多,所谓生恩不如养恩大,从不懂事起,一把屎一把尿的拉吧到大,比起亲娘,可真就差一层肚皮了。如今冷不防见到奶娘这么大年纪,趴在地上,蓬头垢面狼狈不堪不说,身后还血渍斑斑的,看着触目惊心,方碧青的眼泪都快下来了。浑身止不住发抖,仰起头来,直直瞪着站起来的谢桥,头上的累丝金凤,都跟着她微微颤动,眼眶都红了,抬手指着谢桥:&ldo;你,你,你……&rdo;三个你字出口,后面的话竟然气的说不出来了,谢桥不躲不闪和她对视,眸光如冷剑穿过方碧青的眼睛,直接□她的胸膛,方碧青止不住从心里头发冷,气势竟不由弱了下来。这样的谢桥,方碧青不由自主心怯了,毕竟是心里存了龌龊,理直气壮不起来。边上杨嬷嬷看了,忙过来道:&ldo;大雪个天,世子妃怎么过来了&rdo;扫了眼谢桥,见神色清冷淡然,虽说站了起来,但是连个客气的意思都没见,杨嬷嬷不禁心里敲鼓,一向也知道这两位有些不和睦,可以前都是方碧青找茬,二奶奶这边,一般都会置之一笑,不与她计较,如今看来,竟是较上真了。要说这位二奶奶,平日里是个最大度的,不是方碧清做出什么事来,想来不至于如此不给面子,一时看看这个,瞅瞅那个,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方碧青虚张声势的冷哼一声道:&ldo;二奶奶真好威风,头一天管家,就拿我的人作伐,可是个什么道理,今儿个你要和我说个清楚明白才好,不然打到哪里,我都是不依的&rdo;谢桥盯了她一眼,浅浅笑了,轻缓的坐了下来,青葱玉指划过手里的铜刻手炉,淡淡的说了声:&ldo;既然大嫂想知道前因后果,别人说你必是不信,就让她告诉你,最为妥当了&rdo;谢桥的目光斜斜落在门边的方婆子身上,方婆子不由往后头缩了缩。杨嬷嬷瞬间就明白了谢桥的意思,可不是,若是别人说了,方碧青信不信倒在其次,真咬死了,就发作起来,也是够闹的。这方婆子里外说是世子妃娘家的人,这事也是从她身上起的,这里头有没有方碧清的授意,就不用说了,她说的话,世子妃想耍赖都不成。杨嬷嬷心话,这可真是两位年轻的主子,首一次斗法,谁胜谁负,咱就不用提了,根本不是一茬子上的。方碧青阴沉沉的目光,也落在方婆子身上,张口道:&ldo;你说,说的仔细明白了,前因后果,放心,什么事都有我给你做主&rdo;有意无意瞥了旁边的谢桥一眼,谢桥弯弯嘴角笑了:&ldo;是啊,大嫂在此,你若有委屈,也有人给你伸张,千万莫要稀里糊涂的,回头传到老王妃耳朵里,可也是我的不是了。&rdo;那方婆子扑通一声跪下,哆哆嗦嗦都不敢抬头看两位主子,一个劲儿的就说:&ldo;是老奴的不是,原是老奴的不是,二奶奶心慈,体恤我们下头的人,是个最宽厚公正的主子……&rdo;竟是满嘴里都是称颂谢桥的话,杨嬷嬷险些笑出来。方碧青脸色难看的不行:&ldo;即是二奶奶体恤下情,怎的奶娘打了板子,你却全须全影的&rdo;方婆子僵住,一时不知道怎么回话,只低着头不吭声便了。方碧青暗恨她不争气,扭过头来对谢桥道:&ldo;可是二奶奶一顿板子打的她掉了半个魂,竟是前言不搭后语,疯疯癫癫起来,二奶奶即是亲自下令动了刑,就来和我说说吧,毕竟她是我的奶母,从小在我身边伺候,说到哪里,也是有些个大体面的&rdo;谢桥懒懒的扫了她一眼:&ldo;体面,再体面,也是个下人不是,也该守着主仆有别的规矩,敢指着主子的鼻子拔份的奴才,今儿我也是头一遭遇见&rdo;方碧青强辩道:&ldo;奶娘的性情我最是知道的,不是那等不知道上下没王法的人,二奶奶这话,可从那儿说起的呢&rdo;谢桥盯着她片刻,扭过头道:&ldo;亏的杨嬷嬷、若雪、初云姐姐都在这里,刚才的情形瞧了个真真的,不然我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rdo;方碧青脸色一僵,可不是,若这屋里要都是谢桥身边的婆子丫头,她还好赖,大不了死咬牙应,就赖她个好端端打了人,她身边的人自是向着她,打到婆婆那边,也要闹个两不消停,可谢桥的话对,婆婆身边三个心腹婆子丫头都在这里,刚才必是瞧了个头尾真切,她想赖是不成了,可认了,这口气可怎么咽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