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说思义的爵位在哪儿摆着,虽无实差,俸禄却着实不低,加上郡王妃又自小偏他,凡他要,必是支给他银子,他缺银子使还真新鲜。那里知道,是因他近日迷上了青楼四个花魁后,银子便花的多了,如流水一样,偏没得手,也撂不开,只得继续填坑似的往里扔银子,自是手头紧起来。秦思明懒得管他的乌糟事,让身后的随从给了他五百两的银票,图个清静,谁知秦思义却不乐意了,哧一声道:『思明,你别紧着我这儿装穷,你房里的体己谁不知道,光你媳妇那些陪嫁,就够你们两口子花两辈子的,我是你亲哥哥,给我花点,也没花到外人身上去,何必这么小家子气』秦思明脸一沉,懒得理他,站起来道:『就这些,你若是不要,正好』说着便要拽他手里的银票,秦思义一瞧弟弟要恼,忙把银票揣到袖筒里,可心里着实不痛快,临走临走,想起一个坏主意,拍着秦思明的肩膀,不怀好意的道:『别说哥哥没告诉你,你那媳妇可也不一般,你可得看紧些,那日就在这儿街面上,我亲眼瞧见,她和南丰国的太子私会来着,瞧那情形,啧啧啧!必不是才认识的,你别一味犯傻,回头戴上绿帽子,都还不知道呢』秦思明勃然大怒,秦思义倒是溜得快,几步就跑的没影了。秦思明坐在轿子里阴沉着一张脸,不由自主就想起秦思义说的话,越想越觉得,并非全是胡说八道,还真有些行迹,不免疑起来。打算着回来先直接问问谢桥,这时见谢桥进来,似有一搭无一搭的道:『今日我才知道,原来那南丰国太子穆通也曾在云州呆过,你那时可曾见过他』谢桥目光一闪,心里不禁转了几转,好端端的怎的提起这话来,可想到秦思明自来就是个小心眼的男人,说出来倒要解释个清楚明白,这里头还怕牵连上如玉宝树的事情,倒不如索性隐下的好。想到此,便摇摇头:『怎么今儿问起这个来了』秦思明心里暗骂思义混账,便直接岔开话题:『闲话罢了,你二姐姐今儿怎么过来了,她可是稀客,怎的不留饭』谢桥也没理会:『她府里事忙,偏你又回来了,那好意思留下』秦思明笑了:『你这样说,倒是我的不是了』夫妻两个说笑一阵,这话头就揭了过去了。可事情凑巧,过了三日便是太子妃生辰,太子在东宫摆了宴。太子妃是谢桥的表姐,怎么说,谢桥都是要过去拜寿的。宫里的宴席自是豪奢,但规矩也大,好在还有如玉,谢桥给杨芷柔拜了寿,便被如玉拉出东宫,去她那里说话去了,瞧着时辰差不多了,才过来这边,寻思明一起回去。穿过长长的抱厦拱廊,迎面正好遇上穆通,谢桥略停了停,轻轻点点头,便错身过去了。巧兰却不住回头,拐个弯,谢桥才道:『可巧我的帕子怎的不见了,想是丢在如玉那里了,巧兰你过去帮我寻来吧』巧兰如蒙大赦,蹲身一福,扭身跑了。巧月凑过来低声道:『姑娘糊涂,你放她过去作甚』谢桥叹口气:『横竖什么事情当面说个清楚明白,也就解了扣,若是总这样,便成了死疙瘩倒不好,再说我这也是给巧兰一个机会,也算她服侍我这一场的情分吧』巧兰紧赶慢赶,在东宫后花园的一弯粉墙处追上了穆通,站在穆通跟前,却满脸通红,呐呐的不知道说什么好。穆通挥挥手,身边的随从都退到十步开外等着,穆通打量巧兰几眼目光柔和的道:『可是她有什么事吗』巧兰眼睛里的光芒瞬间寂灭,忽而又亮起来,抬起头道:『不,不是我家姑娘,是我,你能不能带着我走,我愿意跟着你去南丰』穆通微怔,继而明白过来,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沉吟半响道:『你要明白,跟着我,也不见得就如意,且我心里,我心里』巧兰打断他,幽幽的道:『你不用说,我知道你心里喜欢我们家姑娘,我别无所求,只要守在你身边就好,你放心』穆通沉默半响:『九月初一我出京回南丰,你若想好了,便来寻我吧』说完深深看了她一眼,举步走了。巧兰有些呆呆的,一时竟辨不清心里是酸是甜是苦是涩。原地立了好半天,直到乌云遮过来,落下雨滴,才回神,沿着来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