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胡说什么』谢桥戏谑的笑了:『我这可不是胡说,真真的大实话』引得边上伺候的丫头婆子们,都跟着笑了起来。谢桥知道不好太逗她,便回过头来道:『偏你这丫头爱显摆,这样的酒器,今儿怎的巴巴寻出来作甚』巧月笑了:『怎的姑娘倒忘了,昨个二爷带了几坛子葡萄酿的酒回来,姑娘就说,今儿公主来,一起品品滋味,还说吃这个酒,需的夜光杯才应景,不是有句诗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来着,我昨个得了话,就去找,记得有这样一套,却没寻到,想是平日里用不着的家伙什,便没带来,倒是寻出这么一套青玉的来,我瞅着也差不离,就拿过来替了。』如玉听了,不禁笑了起来:『早听说巧月掌着桥妹妹的家,以前还没理会,今儿一瞧果真是的,想必你的嫁妆单子,巧月都比你知道的清楚』巧兰上来斟酒道:『公主这话真真说到了坎儿上了,我们姑娘别瞧着面上聪明,这些上面却不怎么清楚,手头上又大,亏了巧月姐姐,处处替姑娘紧着,不然纵是个金山,也被姑娘散光了』谢桥一指头戳了戳她:『和着你们两个今儿来编排我的不是来了,这样说来,别的倒不知道,对你们几个可是宽泛过了,宠的你们越发没大没小的了』巧兰吐吐舌头道:『奴婢说的在理,姑娘便是恼了也没什么。』谢桥倒是没话应对她,勾的桌上几人又是一阵笑。一时吃了几盏酒下去,谢宝树才道:『倒是这样的日子自在,仿似回到旧年间一般光景了,若是子谦敬生也在,就更好了』巧月忙去扫秦思明,见倒不是先头的颜色,才放了心。谢桥心里一叹,子谦那么个人物,却尚了南丰国的公主,这面上虽风光,底下都知道,这仕途却断了,南丰国的驸马,皇上能把什么要紧的差事给他,不过想想,也许这样更好些,子谦那个人本就不是个仕途上的俗人,那样一个霁月般的男子,吟风弄月倒也清闲自在。如玉在谢桥这里住了三日便回去了,半个月后圣旨降下,明月公主下嫁伯爵府长子嫡孙谢宝树,也在入秋时节完婚,倒是赶在了子谦和南丰国公主的前头大婚。如玉历来受宠,当初皇后娘娘就计算了,要把女儿留在身边,因此公主府前两年便建好了,因此倒是比南丰国公主便利的多。一石激起千层浪,这一赐婚不打紧,却把伯爵府弄了个乱。如玉和谢宝树这事先头瞒的紧,可后来如玉宫宴上一舞,大太太二太太当时也在,才知道常日和谢桥走动的,不是旁人,却是皇上最宠的明月公主。大太太这时才明白过来,何以宝树这些日子像丢了魂一样,何以老太太那里整日唉声叹气,竟是这么个因由,倒着实担了一阵子心,只因她旁边瞧着宝树光景,竟是入了扣一样,非公主不娶那么个样,可明月公主眼瞅着就和亲了,这可怎么是个了局。这急着急着,谁知就忽然有了转机,一时峰回路转,宝树若得娶明月公主,那还有什么可愁的,风光尊荣,自己可真算扬眉吐气了。前几日皇后娘娘突然就着招了她和老太太进宫去,两人按品大妆的去了,却也没说什么正经话,就是亲热的拉拉家常,出了宫,老太太那里就说宝树的婚事成了。当时大太太还不很信,可不这才几日圣旨果然就下来了。她这里走路都带着风,只宝树这一下,就把二房里压的死死的了,让人从心里头爽快。她这里高兴,二太太那里却憋气的不行,瞧瞧自己的儿子,媳妇,再瞧瞧宝树,竟是天差地远了。以后人家名正言顺皇上的女婿,将来太子登基,那就是嫡亲的大舅子,风光自是不用说了。偏自己儿子媳妇,这样没出息。便是她和大太太挣了这些年,处处站到上风,可只这一下,自己就被比到泥里头去了。以后见了宝树,都要行礼磕头的,这简直令人憋屈死了,正在屋里生闷气,忽然身边的婆子匆匆进来,见跟前没人,才凑上来略迟疑的道:『太太,四姑娘可不大对劲儿呢,饭也不怎么吃,每日里只在炕上躺上,一开始我还说病了,前两日想寻个大夫来瞧,却被她三两句搪塞住了,可这几日我一边瞧着越发不对了』二太太正烦着,没什么好气的道:『怎么个不对,痛快的说,遮三遮四的作甚,她自来就是那么个古怪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