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而非,如今想来却仿佛早已预见了天机。如今这外甥女虽也聪明少见,然心胸豁达,随分从时,且机敏灵动,安于世俗。不比姐姐孤高自赏,说不得就是个有大福气的。那边玉兰玉梅过来拉扯着谢桥一叠声的问:『如何弄得』谢桥却只笑着推说不知道,心里明白这样机巧的事情,若是被外祖父知道了未免不喜,还是如今这样善意隐瞒着的好。那边钱月娇哼一声扁扁嘴道:『她安心要出大风头,哪里肯告诉你们去,你们两个还是省省力气要紧』谢桥也知道这钱月娇自打来了,就看自己不顺眼。有前面莽撞的谢雅垫底,对付钱月娇这样的人,她已应付的游刃有余了,不过装聋作哑不理会她也就是了。可是她这种不理不睬的态度,却更使得钱月娇生气。觉得这谢桥根本就是打心眼里瞧不起她,连吵嘴都不屑为之。只是人家打定主意不理,她也没法子,所以更是暗自憋气的不行。一边暗暗埋怨父兄打理的寿礼不好,拔不了头筹也就罢了,还被谢桥远远比了下去。谢家大太太瞧了这边几个女孩两眼,低声对弟媳妇道:『安平王府和太子府里没人来吗?』何氏道:『哪里没来,一早就让人送了厚厚的寿礼过来,只推说府里有要紧的事,人就不过来亲自贺寿了,人家不过客气,我们老太爷纵是再官高爵显,那里当得宗室亲贵们来贺寿,送了礼来已是不得了的了。不过下面的几个公子倒是都来了。安平王府的二公子,忠鼎侯的三公子,大公主府的四公子……几个小辈儿也都是子谦敬生他们学里的同窗,说是来祝寿,也不过是凑凑热闹罢了』大太太倒是笑了:『可不是,今儿一早宝树就比平日上学的劲头还足,急巴巴的就跑这边府上来了。我本来还纳闷,如今却明白了,原来有这么些玩伴勾着他的魂儿呢』说着抿嘴笑了一阵却又道:『还有,那日里他从这府里回去,捎带了三丫头特特做给老太太的挽袖,我瞧上面却是绣彩蝶穿牡丹福寿三多的花样,真真繁杂精致,闻得是三丫头亲自勾画了样子,让下面的丫头细细做的。老太太高兴的不行,晚上都多吃了半碗饭呢。可见三丫头是个有孝心的,即便在这边府里,那边的老太太也是没落下,倒也怨不得老太太每日里心肝似地疼着念着』何氏一听,不禁暗赞谢桥会办事,面上却道:『她一个小孩子家,又是个实心眼的丫头,老太太素日了又是极上心的疼着孙女,她做些小东西孝敬也是应该的,那值得你们这么赞她。』二太太一边有些酸溜溜的道:『瞧你们这大姑子弟媳妇的,却如此客气外道着说话,不知道的,还闹不清你们是怎么回子事呢』何氏素来知道谢府里自己的这位大姑姐和二房太太不睦,自己却也不当掺和进去,遂笑笑的没说什么。招呼婆子上来让几位太太点下面的戏。直闹到了晚上方散了。这边何府里却更加忙乱起来,各处紧着收拾东西点数入库,损了的登记上报。大件的诸如屏风几案,小件的就更多了,杯盘碗盏间或捧盒提篮一应器皿,都要一一点数记录入库。回事的婆子丫头下人们出出进进,比白日的寿宴更加忙乱了十分去。何氏端正的坐在上首听着她们一一上来报数,勾了档,交了兑牌钥匙。空挡间,谢桥亲捧了热茶递与姨母手上,何氏吃了两口点点头道:『我这边都是大件的东西,倒不怎么费力气,你过去西边瞧瞧,你两个表姐那里弄的如何了,若是忙不过来,你帮上一帮,也替她两个分担分担』谢桥应了,蹲身一福,带着巧兰顺着抄手游廊去了西边跨院里。一进了院子,就听见里面一个婆子正大声嚷嚷着,不禁皱皱眉。迈进了堂屋里,就见上首玉梅玉兰正在那里僵硬的坐着,脸上的颜色有些不大好看。谢桥略略打量,见地上嚷嚷的却也不是旁人,正是昨个顶撞姨母的那个刁婆子,谢桥记得仿佛叫吴安福家的。谢桥稳稳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也不吭气,只用眼睛瞧着。那婆子原先也有些怕惊动那边的姑太太,声音本来小了些,却见来的是谢桥,那声气儿又更大了起来。小小的个子声音却不低,怨不得人都说,矬老婆高声,原是有几分道理的。吓刁奴谢桥辨真伪却说那吴安富家的婆子犹在那里振振有词的辩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