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祖父不过一笑道:『她一个女孩家,也不指着这些东西,不过略通陶冶陶冶性子也就是了,倒是不需要一门心思的研究这些学问』那先生颇为遗憾的去了。祖父却不禁一叹道:『瞧着倒是比你大姑姑当年还要聪敏几分,这太过了说来也不怎么好,总会伤了天时,不若平常些,倒是个长久之计。如今我还悔着,为你大姑姑请了那些名师来呢,谁想到却是个短寿命的,纵有满腹的才学,一身的本事却有何用』他和父亲在一边听了。一声也不言语。大约知道,祖父这是被大姑姑的死伤的怕了。如今对桥妹妹却有些草木皆兵。不过依着他瞧,桥妹妹毕竟不是大姑姑,即便聪明,却是个心思极灵透的。再说,桥妹妹却也并非十全十美,例如琴艺。那日里路过这锄月轩,在墙外面就听见,桥妹妹的琴声,虽然勉强成调,若说技艺上,却真真是个不开窍的。想到此,何子谦不禁摇头失笑起来。他进了锄月轩的院子,廊下的暖月见了,刚要请安。何子谦却摆摆手,纤长的手指放在唇上,嘘了一声,示意她不要出声。自己却轻手轻脚的进了西边的屋子。见桥妹妹正在案前执笔画的极是入神,边上的巧兰丫头也认真的瞧着。主仆两人谁也没瞧见他进来。子谦不禁勾起一弯笑意,也凑过去瞧。迎面男子的气息飘过来,巧兰抬头,见是何子谦忙蹲身一福:『子谦少爷』谢桥放下笔,抬起头来眨眨眼睛,歪着头道:『我听你的丫头说,子谦哥哥近日里忙得不行,怎么这会子功夫却得了闲』何子谦却不理会她的调侃,只低头去细细端详她手下的画,半响才道:『我倒不知道妹妹真有如此的本事,这画画的好还罢了,这番巧思却真真难得,难为你怎么想出来的,祖父指不定如何欢喜呢』谢桥却笑了,使唤了巧兰去外面泡茶,自己让着子谦一起坐在那边的炕上,才道:『我还不是没法子,也不能上外面去寻合心意的寿礼,略表表我的孝心也就是了,比不得子谦哥哥能满世界的去寻』何子谦伸手轻弹她的脑门笑道:『你这丫头如今越发会说话了,是不是要哥哥给你买什么玩意,用得着这样拐弯抹角的吗』端茶进来的巧兰听了,不禁哧一声笑了:『真真没有比子谦少爷把姑娘的心思猜的更准的了,我们姑娘是想寻个捣东西的家伙什来。让何妈妈家的大小子寻了这些日子,倒是寻来了几个进来,姑娘不是嫌弃木料不好,就是嫌弃石头的做的粗糙。也不知道姑娘是怎么想出来的,却哪里有这样的东西,即便有,谁舍得用好材料做这个』何子谦挑挑眉,笑着吃了口茶:『妹妹且告诉我要来做什么用的,我才有个影儿去寻了来。』谢桥脸一红,却支支吾吾的不好开口。子谦瞧着有趣,却也不催她。巧兰知道姑娘这是不好意思开口,遂只得说:『姑娘说是要淘制些胭脂膏子来,用那捣子去捣花瓣用的。』子谦听了,嘴里的一口茶噗就喷了出来。做东道谢桥开鱼宴巧兰急忙上来收拾了茶盏下去,又让小丫头进来抹了地上的水渍,命重新端了茶来。谢桥在一边异常无辜的看着子谦。何子谦拂拂衣裳下摆轻咳一声道:『妹妹难道还缺胭脂用吗,倒是怎么想起来弄这个,且,那胭脂是寻常能做的吗,妹妹这可是异想天开了』巧兰抿抿嘴道:『可不是说的,我与何妈妈不知道劝了多少次。姑娘就是铁了心非要鼓捣这些。说是自己淘制的干净,外面买不知道里面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了』谢桥眨眨眼,心说我要是告诉你们,我原本想开一个卖胭脂的店铺赚钱,还不更说我疯魔了。谢桥想的是,先试着研究研究,若是行,再寻可靠的人办这件事。她心里已经有了个模糊的雏形,但是还需逐步完善。谢桥不得不为自己的将来铺路,所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这里是个完全的男权社会。女人的地位极其卑下,即便贵族的女子,也多不如意者。且婚姻之事,俱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况,即便让你自己选,你也见不到人。纵见到了,哪里有一个是可靠的。她记得原来看过的一个电视剧里说过,男人无所谓忠诚,只是背叛的筹码不够高罢了。可这古代的筹码可是俯拾皆是。只要有钱有权,环肥燕瘦任君选择。可以明目张胆,合法的享受齐人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