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头先的少年,到了近前,中规中矩的躬身施礼:『思明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却没等他躬□,急忙伸手扶住:『我可不受不得你的礼,来坐这边,老王妃近日可好些了,前儿听说怎的犯了咳疾,我差人送了两罐枇杷膏子过去,平日里我吃着倒管用,却不知道老王妃吃着如何,若是好,回头我再让人送过去些,比太医院的苦药汤子倒真强些』秦思明忙道:『祖母也说吃的好,如今倒是好多了的,每日晚间吃一小酒盅,倒是能睡整夜的安稳觉,祖母也说是那枇杷膏的功劳,说是等到大好了,必要请老太太过府去听戏,以答谢这番送药之情』老太太笑道:『可不敢劳动老王妃相请,这春天虽说和暖,却是最易勾旧疾的,倒是要好生歇息的为是』说着忙吩咐边上的谢妈妈,去把府里新配得枇杷膏子另装了两罐子拿过来,等小公子回去时顺便带了去,秦思明忙起身谢了。后面的何子谦张敬生上前给老太太见礼,老太太拉着两人的手,仔细端详了一阵:『这些日子没瞧见,倒是长高了好些了』瞧着右手边的敬生忽然抿嘴一笑道:『我瞧着敬生这双眼,倒真真和咱们三丫头的一个样,瞧着就有精神气,你们说是不是,三丫头过来,站这里,让我好好比对比对』老太太话一出口,秦思明、何子谦、张敬生三人的目光都向谢家姐妹站着的那边飘去,心里都掂量着,到底哪个才是谢宝树近日里常常挂在嘴边的三妹妹。被他们三个齐刷刷的目光看过来,谢雅谢贤姐妹顿时脸颊绯红,就是谢珠,那脑袋也比平常更是低了一些,不过偶尔撑不住羞涩的抬头一望,还是能瞧见那清晰的红晕,竟是一直红到了颈子中去了。谢桥不禁暗暗摸摸自己的脸,心说难不成是自己的脸皮特意的厚了,怎么就一点也不红呢,一抬头就瞧见谢宝树在对面笑眯眯的冲她使眼色,谢桥不禁白了他一眼,走前两步,站在老太太手边。张敬生歪着头略略打量了谢桥几眼,对这个传说中的表妹,却是听母亲提过多次,谢桥的生母,子谦的父亲并自己的母亲,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姐妹,感情自是亲厚,尤其同姨母更是不同常人,故此对这个表妹也多有怜惜,敬生早知道表妹被谢家老太太接回了京城,母亲那里正想着,无论怎样都要见上一见的,却因府里的一些乌糟事儿,耽搁住了,不想今儿自己倒是先见了面。虽年龄不大,但敬生瞧着,和自己府里那两个庶妹,不怎么一样,行动间落落大方,毫不做作,他们几个私底下也品度过各府的千金,数得着何府里自己的两个表妹,最是出挑的,如今见了谢桥,觉得将来必是个更不错的了,遂从心里升起一股子自然而然的亲切来。谢桥福了福道:『谢桥见过表兄』敬生道:『桥妹妹却不用这么客气,都是一家子的兄弟姐妹,你就叫我敬生哥哥就好了』何子谦道:『母亲前儿还念叨呢,说是要接着妹妹过去住一阵子,屋子都给你收拾好了,闲搁着呢,可惜老太太却舍不得妹妹』老太太道:『不是我舍不得,你这妹妹现下瞧着好模好样的,自小却是个身子弱的,这春天里是最容易勾病的,好不容易三丫头在我这里安置的顺遂了,怕这一挪动,回头一个不惯,再拎拽的病了去,可不就糟了,再过些时日,等这天再和暖些,我自会送了你妹妹过去的,你祖父那里,三丫头也该着替她母亲去好好磕几个头才是道理的』说着笑眯眯的看了谢桥一眼:『你两个表兄左右都是自家人,倒也不着急叙话,这是安平王府的小公子,你却要见礼的』谢桥扫了秦思明一眼,微微蹲身一福:『见过秦公子』秦思明和她的目光一对,轻轻扬了扬眉,遂和悦的道:『我和你几个哥哥即是同窗,府里也都是世代的交情,就和那嫡亲的兄弟也不差什么的,你也称呼我一声慎远哥哥便了』老太太一怔,不过抿抿嘴笑了,谢宝树插口解惑:『慎远是思明的字』谢桥点点头于是又施礼道:『慎远哥哥』谢雅手里的帕子用力的绞着,几乎快绞烂了,便是谢桥与翰林府尚书府都沾着亲,只让她见礼,也是没道理的,眼睛里盯着前面三个不凡的少年,心里却不禁想起了她亲娘的话,指着嫡母给你找好婆家,那可是没边的梦,凡事还要自己多打算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