蕙畹脸一红,白了他一眼,转身进了屋里。杨紫安也不过略坐了一坐,说了会子话,就告辞回去了,毕竟明日还要进宫拜年。张府赏梅京城的年比平安城热闹多了,兼小叔如今荣宠正盛,蕙畹又被赐婚,故来拜年来往的,更是络绎不绝。各府里女眷应酬也甚频繁,蕙畹自知也躲不过去的,第一个宗民家就是必去的。前两个月蕙畹随哥哥们去探望过宗民一次,一则是人多没得说话,二则是紫安那一出无由来的吃醋,虽蕙畹义正言辞的拨了回去,然,她很清楚,即使互相信任,一切变数之因,还是扼杀在萌芽之时才是上上策。男人的心,蕙畹多少知道一些,即使紫安清楚自己对宗民只是兄妹之情,但心里却依然不喜,尤其紫安的性子,凡事喜欢放在心里,不诉之于口,日子长了,难免生出矛盾,故蕙畹也有些经意避开是非之意。上次瞧宗民的脸色也还好,且房里伺候的那个丫头甚是细心周到,宗民虽还有些郁郁的,但目光扫过那丫头的时候,也有一两丝温柔流露出来,蕙畹面上虽没什么,心里去对宗民这种表现,甚是瞧不上。看着好像多深情的样子,可也没耽误和那丫头滚床单,这样的深情真正可笑又廉价。故蕙畹自哪儿以后,也没在去张府,几次宗民母亲下帖来请,蕙畹都以身体不适避了开去,可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毕竟以她和宗民这些年的情分,也不可能就此不见面了,况且又是亲戚里道的,不过蕙畹想着先冷一冷,等得了时机,再和宗民说的清楚明白也就是了。初一时,小叔小婶去张府拜年,蕙畹托词没去,一场大雪下了两日光景,到了初三日,天才放晴,昨个尚书府的贴子就到了,说府中红梅盛开,映着雪甚是精神,故邀各府亲戚女眷去赏梅花。蕙畹知道这不过是变着法子的相亲会罢了。京城的夫人小姐们,多依靠着这种隔三差五各种名目的聚会,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女儿推销出去,有儿子的,也会趁机瞧瞧有无好的,回去好做计较,且宗民的父亲如今是吏部尚书,是个非常有实权的官,故结交来往的多是很上台面的,因此尚书夫人下贴相邀,几乎没有人不捧场的,蕙畹看见贴子,就知道,这场应酬自己势必要去的。近巳时,蕙畹穿带齐全了,牵着蕙晴和小婶做了软轿去了尚书府,尚书府距离小叔这里颇近,都在一条街上,中间隔了两个宅子就是,故不过片刻即到了,蕙畹她们到的时候,门口已经停了不少的马车软轿,蕙畹扶着秋桂下了轿子,迎面就是一阵冷风袭来,蕙畹不禁暗暗腹诽,这样的日子最适合的,就是在暖呼呼的屋子里看书喝茶了,出来溜达绝对受罪。不禁拢了拢头上的昭君套,微微嘟嘟嘴,小婶瞥了她一眼,不禁哭笑不得,这丫头冬天就是个十分懒惰的,出个门就像上刑场一般,扫了眼她身上的红缎白狐狸皮里子的团花鹤纹斗篷,这还是今年一入冬,世子特特遣了人送来的呢,外面的贡缎绣工且不说,就是这白狐狸皮的里子就实实的难得,穿在身上即轻巧又暖和,到难为世子一个大男人,还费这些心思。随着斗篷一起送来的,还有现下这丫头脚下这一双掐金丝的红香羊皮小靴,精致还在其次,只这番心思真真难得的紧,想到此,也不禁暗赞蕙畹的好福气。想到此,刘映雪不禁笑道:&ldo;你还在哪里磨蹭作甚,咱们也快进去,到了里面不就暖和了吗&rdo;蕙畹一想也对,遂忙走过来,小蕙晴眨着黑葡萄珠一样的大眼睛道:&ldo;畹姐姐你来握着我的手,你给晴儿做的这个手套可暖和了,晴儿一点儿都不冷&rdo;蕙畹低头看去,小丫头穿的倒是喜庆扎实,一身粉缎平针绣喜鹊登枝的棉袄裤,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狐狸毛的短袄,毛色有些半旧,然,却是极难得的,耳朵上是一对自己做给她的富贵绵长的暖耳,小手上带着小棉手套,即暖和又可爱非常,只是这短袄却甚是眼熟,不禁多瞧了两眼,小婶看她眼色笑道:&ldo;这件狐狸毛短袄,还是你小时的呢,前些年,嫂子让人捎过来的,说都是旧年间,你身上的,有没怎么穿过的,也有没上过身的,却是足足两大包袱之多,说都是尚好的,扔了实实可惜,博峻已经留了不少,这些让我瞧着,好的给博英留下,不好的就送人或是赏了下人的孩子们吧,没的白白放着霉坏了去。我瞧着真真都不是世面上常见的,那里舍得送人,那岂不是把银子扔到大街上吗,故留了下来,这件博英个子大穿不下,我让丫头们改小了给晴儿,倒是正好&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