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成才道:&ldo;虽这么说,到底是我王家祖上传下来的产业,卖了怎么对得住祖宗,更何况,也不是就我一个人。&rdo;陆可儿嗤一声笑了:&ldo;快别提你们家的祖宗了,饭都快吃不上了,难道还非得守着祖宗的家业不成,这天天往外赔的买卖,谁顶的住啊,若你现在卖了,说不得还能多得些钱,至多就跟二爷两人分罢了,若晚些,等过年,你家那位三爷回来,便卖了铺子也得分三份,你傻不傻啊。&rdo;王成才一琢磨,是啊,这会儿要是卖了就成贵一个跟他分的,要是等过年,那杂种回来,不分三份,恐那杂种不答应,若这会儿卖了,便那杂种年上回来,木已成舟,再怎么样也卖了,他不答应也没法儿了。这么想着心思活动起来,恨不能这会儿就回去卖了,可又实在舍不得这温香软玉,跟可儿道:&ldo;待咱们乐一会儿再去。&rdo;陆可儿推了他一把,柔声道:&ldo;我这人都情愿跟着你了,还在乎这一时一刻不成,咱们来日方长,等出去,奴家随着你怎样,谁又来管,不比在这儿自在,快去吧,奴家等着你的好消息呢。&rdo;几句软话儿把王成才哄的都快辨不清东南西北了,站起来依依不舍的去了。陆可儿等他一走,就唤出铃儿道:&ldo;你去庆福堂寻刘掌柜,让他知会大公子,就说我应公子的事儿成了。&rdo;不说铃儿送信,且说王成才,出来直接去了成贵儿的外宅,进了门就把卖铺子的事儿跟成贵说了,成贵早打着这个主意呢,两人一拍即合,琢磨若是大张旗鼓的寻买主,吵嚷出去,王成风得了信儿赶回来,可就什么都黄了。两人一商量,与其卖不如当,四通当的本钱大,直接死当了,多拎清,商量妥当,拿了铺子里的房契,去了四通当。赵长庚亲手奉了茶来,瞧了许贵儿一眼,许贵儿明白,他是想问自己怎么这位来了,问题,他也得知道才成啊。许贵儿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摆设,是天天跟着,她干什么事儿都没瞒着他,可有些事儿,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小王爷汇报,例如那天逛香隐阁。许贵儿斟酌再三,在信上写了这么一句,大公子近日心烦,去香隐阁听曲儿散心,真不知小王爷收到信儿会怎么想。凤娣抿了口茶,看了眼赵长庚道:&ldo;大掌柜忙你的去吧,我在这儿等个人。&rdo;等个人?赵长庚心说,莫非小王爷今儿到,不能啊,十月十八可就是万寿节了,便小王爷相思难解,也不可能这档口跑来兖州府,再说,他也没接着信儿啊,可除了小王爷,这位祖宗来四通当还能等谁。赵长庚正纳闷呢,外头柜上的伙计跑进来,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赵长庚道:&ldo;来就来,当什么东西,给他银子就是了。&rdo;这几年王家两兄弟也算四通当的常客了,隔三差五就把家里的东西搬出来当,今儿早上王成才刚当了一套赤金的头面,想来这会儿又输光了,不定又踅摸了什么东西来当银子赌呢,用得着自己出面吗。谁知那伙计道:&ldo;大掌柜,这回儿可不是寻常的东西……&rdo;说着看了凤娣一眼,小声道:&ldo;是王家那六家铺面。&rdo;赵长庚一愣,看向凤娣,仿佛明白了什么,大公子等的莫非是这王家兄弟,凤娣笑了笑:&ldo;我这儿买主在这儿候着,大掌柜还等什么,收来一转手就能赚银子,放心,虽说两位东家是我庆福堂的股东,这买卖上,该怎么算怎么算。&rdo;赵长庚苦笑一声,心说,我们家小王爷恨不能不算这么清楚呢,可这位硬是要算清楚,得了,主子们的事儿也轮不上他们这些奴才管,怎么说怎么办吧。赵长庚出去,凤娣站起来走到帘子边儿上,听着外头说什么。虽说早上刚见过王成才,这会儿也只当才见面一般,这是这个行里的规矩,赵长庚一拱手道:&ldo;两位爷可是稀客,今儿怎么想起来鄙号了,赶是银子不凑手吗?&rdo;这两句话听得凤娣直想笑,有银子的谁来当铺啊,这场面话也忒虚了点儿。王家兄弟对看了一眼,王成才把自家六个铺子的房契拿出来,拍在桌子上:&ldo;大掌柜也别装糊涂了,我们哥俩今儿来,就是想把我王家的六个铺面当了,大掌柜给个实在价儿吧。&rdo;赵长庚心说,我要是王家的祖宗,修下这么俩败家子,就是从坟里爬出来,也得把这俩败家子掐死,成日吃喝嫖赌还罢了,连祖宗留下的家业也要当,不过买卖上门,他也不能往外推,再说,里头还有一位现等着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