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娣一愣看着他,周少卿低声道:&ldo;跟你闹着玩的,真恼了不成,那客栈爷一早就包下来了,别在后头那小屋里头糗着了,挪楼上来吧,我旁边的屋子空着呢。&rdo;凤娣讶异的望着他,总觉着,眼前的人不是周少卿似的,虽说长得眉眼五官都一样,可没了先头高高在上的冷漠,看上去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如果不是太失礼,凤娣真想伸手过去摸摸他脑袋,是不是发烧了,这从恶到善的变化也太快点儿了,不应该说善,应该说,不那么讨厌了,莫非这厮是又想出了什么恶趣味的招数,要往自己身上使呢。凤娣这一路就琢磨明白了,周少卿之所以不时的就来寻自己,完全是出于贵公子的恶趣味,估摸是见自己这样上蹿下跳的觉着新鲜,所以当个乐子瞧了,最根本的原因还是这厮太无聊了,自己要是事事跟他较劲儿,正好中了他的下怀。所以最好的法子就是淡着他,不奉承,不得罪,等他自己觉得没意思了,自然就不寻自己的麻烦了。想到此,点点头:&ldo;等回去就挪。&rdo;周少卿满意的点点头,手里的扇子一指戏台跟凤娣道:&ldo;大公子可瞧明白了,这是唱了一出什么戏?&rdo;凤娣看了眼台上,摇摇头:&ldo;不瞒周东家,我不大喜欢看戏,什么戏就更瞧不出了。&rdo;周少卿目光一闪,叫了声:&ldo;许贵儿,你去下头问问唱的什么?怎么爷没瞧出首尾来呢。&rdo;许贵在外头应了一声下楼,不一会儿进来道:&ldo;回爷的话,那戏班子的班主说,这是兖州府九岁红的看家戏,女状元,说的是以为宅门里的小姐,女扮男装进京赶考考中状元回乡报仇的事儿。&rdo;周少卿点点头道:&ldo;可见是戏,也不知是哪个编的,简直是胡说八道,世间哪有如此女子,若真有,爷倒是想见识见识,大公子你说呢。&rdo;凤娣心里咯噔一下,看了他一眼,暗道,这厮什么意思,莫非给他瞧出了破绽,他这用话点自己呢,可就算他看出来又如何,余家也不是没有当过家的女人,只不过余家前头那样朝不保夕的,自己又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加上太太的私心,自己才顶着余书南的名儿出来。如今庆福堂稳住了,余家的难过去了,便戳破了机关,也无妨,只不过若戳破了,就没现在这么方便了,其他的,有什么干系。想到此笑了一声道:&ldo;世间百态,什么稀奇事儿没有,怎见得就是瞎编的。&rdo;周少卿目光一闪道:&ldo;想来若真有如此女子,也该跟大公子一样秀气了。&rdo;凤娣看了他半晌道:&ldo;周东家说笑了。&rdo;看完了戏,两人回到客栈已是掌灯十分,凤娣的东西早挪到了楼上周少卿旁边儿屋了,凤娣不以为意,反正他乐意怎么折腾怎么折腾,自己随着他就是了。收拾收拾,看了半宿药书才躺下,躺下是躺下了,可还是睡不着,想着冀州府的医馆,想着兖州府的药铺,末了,点了灯,把今儿在回春堂买的那个逍遥散拿出来,打开,研究了研究,大致上是差不多,却怎么瞧怎么不对劲儿,难道这时候也流行山寨,要真如此,打着他回春堂的字号再起个名儿不得了,非把她余家的庆福堂搁在前头做什么。怎么想也想不通,直到窗外放了明,才勉强睡过去,夜里睡得晚,转过天自然起不来,想着反正没事儿,就想睡个回笼觉,不想却给牛黄催命似的催了起来。没睡好,脸色心情都不好,收拾妥了开门出来道:&ldo;催命啊,有什么事儿?&rdo;牛黄呐呐两句,往后看了一眼,心说,可不怨我啊,不是周东家在后头说,自己不叫门,周东家就进去叫大公子起来,牛黄这才催命似的叫。周少卿打量凤娣一遭开口:&ldo;本说今儿十五,这兖州府的庙市颇热闹,想着跟你去逛逛,既你不想去就算了。&rdo;说着要下楼,凤娣一听庙市眼睛一亮,盹儿都醒了,急忙出来道:&ldo;多谢周东家惦记着了,如此,也不敢拂逆了东家的好意,这就去吧。&rdo;庙市就在昨天凤娣逛过来的那条中街上,以孔庙为中心,四周都是摆摊做买卖的,像回春堂那样的铺子跟前自是不让摆摊的,可孔庙另一头一直到护城河边儿上都是小摊,卖什么的都有,大都是当地的小吃,什么煎饼,油旋儿,熏豆腐,夹饼,火烧,大包子,马宋饼,朝天锅,扒鸡猪蹄,萝卜丝儿饼,真是看得凤娣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