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略收拾收拾。就往余府去了,从角门进去,刚进东正院就见廊上立着清儿跟麦冬,心里咯噔一下,忍不住有些怵,她自然不是怕凤嫣,却真怵头凤娣,别瞧年纪不大,那小脸一掉,嘴里的话扔出来真比刀子还利,一想就让人怕。有心回去,却想起家里的男人,一咬牙走了过去,麦冬清儿两人一见她,别开头装没瞧见,周大娘暗里憋气,心说主子长了本事,连跟着的丫头都能耐起来了,德行吧。撩开帘子进了屋,春桃一早听见动静,得了太太的眼色,忙迎了出来,见了周大娘,扯她到一边儿道:&ldo;大年下的,你怎么来了,今儿二位姑娘在太太这儿呢,不好说话儿,你改天再过来吧。&rdo;周大娘心说,在就在,便二姑娘再厉害,还能吃了自己不成,现如今又不是她当家掌事儿,自己怕她做甚,再说,正是大年下,今儿势必把当家的差事要下来,不然,等庆福堂一开张,那柜上一个萝卜一个坑,哪还有她家男人的事儿呢,这个道理她比谁都清楚。想到此,推开春桃,扯着嗓门道:&ldo;太太,春燕给您拜年来了。&rdo;说着快走几步,撩帘子进去了。王氏见她这般不知事儿,心里这个恨啊,暗道,怎就不长点儿眼色,非撞上来,春桃急忙跟进来,要扯她出去,周勇家的哪里肯,给王氏见了礼,见凤嫣凤娣在下首坐着,忙凑过去福了福:&ldo;两位姑娘安好。&rdo;凤嫣一见她就想起那天在这儿院里闹的那副嘴脸,自是不待见,哼一声道:&ldo;想必大娘比我们好,谋了好差事,望着发达呢。&rdo;周勇家的不想这位平日不言不语的大姑娘会这般冲她几句,脸色有些讪讪,瞧了眼凤娣,凤娣却连一眼都没看她,在哪儿抿了口茶,转手递给凤嫣:&ldo;大冷的天,快吃口热茶暖暖身子,倒是太太这里的茶好,熬得不浓不淡正得味。&rdo;凤嫣接了过去,王氏笑道:&ldo;瞧你这话说的,茶还不都一样,只今儿的茶是春桃瞧着熬得,她比那些婆子底细,方才得味儿,你若喜欢,回头把春桃拨你屋里专候着给你烹茶,这可是难得的清闲差事,不定她都乐死了。&rdo;凤娣道:&ldo;便太太舍得,我可也不敢要,妈妈是太太跟前得用的人,我要去了算怎么回子事,难得这么个忠心不二的,太太也真舍得,真给了我,回头不定要怎么后悔呢。&rdo;两人一递一句的说话儿,听着是平常的闲话,可落进周勇家耳朵里,就觉得句句都有深意,王氏撂下手里的茶碗,瞥了周勇家的一眼道:&ldo;大过节的,我还说你没闲功夫过来呢,怎今儿得了空?&rdo;周勇家的借着这个由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道:&ldo;太太您可得看顾着奴婢些,现如今,我那男人没了差事,成日在家吃酒耍浑,抡起拳头来,不认是谁瞧不顺眼就打,说奴婢是丧门星,连个差事都要不来,奴婢也是实在没法儿了,才舍了这张老脸来求太太,太太就可怜可怜奴婢,让他回庆福堂吧,奴婢这儿给您磕头了。&rdo;说着咚咚的磕了两个头。王氏暗瞥了凤娣一眼,见这位二姑娘眉眼不动,就跟没听见似的,本来还烦春燕不知事儿,这会儿却转了个心思,自打上回南街当铺那档子事儿传到后院,转过天儿牛二家的就给凤娣寻由头发落出去了。大过年的差事没了,底下的人瞧在眼里,心里都有了谱,虽二姑娘嘴上没说,可你真传个试试,牛二家的例子在前头摆着呢,谁还敢往后院里头传事儿,不是找不自在吗,弄到如今,王氏根本就不知道前头的事儿,虽不少吃,不少穿,可这么下去,自己这个太太,书南这个余家大公子,可不成了摆设吗。若是周勇能回铺子里,春燕是自己的丫头,也算有个人儿,便做不了什么,好歹传传消息也是好的,比这么糊涂着强。想到此,便跟周勇家的道:&ldo;你也不是外人,这事儿也不瞒你,南哥的身子什么样儿,你比谁都清楚,天天躺着还没力气呢,哪有精神掌事儿,我也实在没法儿了,就跟忠叔商量着,让咱们二姑娘顶了南哥儿名儿出去,如今,咱们余府里外上下都是二姑娘说了算,你这事儿我不是不管,是管不得,你若真有难处,不如跟二姑娘说说,二姑娘心慈,又是大过年的,说不准就应了。&rdo;凤娣目光一闪看向王氏,心说,这王氏当自己是傻子不成,明摆着就是想让春桃攥着自己女扮男装的短儿,应下让她男人回铺子,想来这是寻耳目呢,只这个耳目灵便不灵便,就两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