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道:&ldo;库在哪儿,药材也有,却如今余家这样,外头落井下石,等着找便宜的不定多少呢,放到铺子里值钱,真要是应急典出去,可拿不到好价钱,再说,那是余家的底儿,若没了底儿,便这关过去,以后想东山再起也难了。&rdo;春桃道:&ldo;若不典卖后头库里的药材,哪还能筹出银子来。&rdo;王氏目光淡了淡:&ldo;那就看咱们这位二姑娘的本事了,你去瞧瞧南哥儿怎么样了,早上我过去的时候,听着咳嗽好了些,如今家里头乱,恐下头伺候的人不精心,你盯着南哥吃燕窝粥再回来,我撑了大半天,身上乏的不行,且睡一会儿子,你去吧。&rdo;春桃应了出来,见这会儿雪倒停了,使人把院子里的积雪扫了,省的一会儿北风刮起来,冻结实了,就难扫了。交代妥帖出了东正院往少爷的临风轩去了,刚上了台阶,就听里头一阵咳嗽,听着倒比昨儿轻了些。小丫头打起帘子,春桃进去,见两个伺候的丫头婆子都在堂屋烤火呢,不禁皱了皱眉:&ldo;少爷的药可吃了?&rdo;奶娘从屋里出来:&ldo;春妈妈莫恼,是我嫌屋里人多,让她们俩出来的,南哥跟前有我伺候着还有昭儿,误不了事,人多了反倒打瞎乱,这会儿刚吃了药躺下,昭儿守着呢,雪停了,倒比早上还冷,妈妈一路过来怕不冻透了,炭火上温好的姜茶,妈妈喝一碗。&rdo;说着拉着她过去火边儿上坐了,小丫头忙倒了姜茶递在她手里,暖暖的姜茶捂在手里,春桃轻轻舒了一口气:&ldo;可着咱们府就你们几个自在了。&rdo;奶娘道:&ldo;也不瞒着妈妈,咱们几个心里头也虚着呢,外头的人命官司还没了,府里又是这个样儿,上个月的月例银子可都没发呢,要说一两个月也不算事儿,就怕日子长了,咱们可比不得这些小丫头子,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家里头一家子老少,都等着这俩眼珠子呢,眼瞅年底了,都不知这个年还过不过得去了。&rdo;春桃白了她一眼道:&ldo;听你这儿几句话,倒跟今天外头要账一样,不知道的,还当你们商量好了呢,你这点儿月例银子算什么,人家那上万的都回去了,二姑娘说了,一切照着往年的规矩来,过两天小年,外头那些帐都清了,还能欠你这几个银子不成,宽心吧你,安心伺候少爷是真。&rdo;正说着,忽的外头进来个婆子道:&ldo;快着,你们几个轮班过去领钱,账房院放月例银子了,我正好从那儿过赶上,今年可是造化了,不止月例银子一钱不少,二姑娘还放了赏,有家有口的更得了便宜,一家二十斤米面,加十斤猪肉,二姑娘哪里说了,余家再难,也不能薄了咱们当奴才的,精心伺候主子,辛苦一年,应当过个好年。&rdo;☆、账房院来领月例赏钱的下人都排成了长龙,这还没到小年呢,倒比大年三十还热闹,余忠瞧了一眼坐在炕边儿气定神闲的二姑娘,忍不住道:&ldo;姑娘可是有谱了,何处筹那五万两银子?&rdo;凤娣放下茶盏笑了:&ldo;忠叔把我当神仙了不成,庆福堂封着,府里有多少银子,想必忠叔比我清楚,若有门路,先头也不至于愁的这般了。&rdo;忠叔一愣,忙道:&ldo;既如此,姑娘怎把月例银子发了,还放了赏?&rdo;凤娣道:&ldo;攘外必先安内,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外头还没怎么着呢,咱们自己先乱了营,还用人家想什么阴招儿,咱自己就把自己收拾了,若咱们里头固若金汤,外头再大的风浪,也能抵挡一气,不至于立时溃败,更何况,再难,也不难在这点儿银子上,如今府里人心浮躁,施以小惠若能安定人心,这点儿银子又算得什么?&rdo;余忠自是明白这个理儿,只如今府里正缺银子使,这么一来又出去几千银子,那五万两的账可怎么个着落。想到此,余忠不得不提醒二姑娘一句:&ldo;姑娘您今儿在外头可是许下了,小年结不清账,人家可来砸咱余家的招牌。&rdo;凤娣做出一副忧愁的表情道:&ldo;倒是说的,我这会儿也后悔呢,刚怎么就说了这样的大话。&rdo;余忠一听老脸都白了:&ldo;姑,姑娘您可别吓我。&rdo;凤娣忍不住噗嗤一声笑道:&ldo;忠叔莫怕,这些天府里事多,个个愁眉苦脸的,连点儿笑模样都没有,我是说笑话儿,逗您一乐呢。&rdo;忠叔苦笑一声:&ldo;姑娘这一句可差点儿把老奴的胆都吓破了,姑娘若心里有主意,尽早让老奴知道吧,也省的我这儿睡不着觉。&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