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还有孩子……宛若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刚刚四个月的身孕,还没有胎动,可她能感觉的出,有一个鲜活的生命,正在她腹中孕育着,这种感觉异常神奇。宛若的手被握紧一个温暖熟悉的掌中,就着明亮的灯光,承安仔细端详她的气色半响,才展眉道::&ldo;瞧着比晨起好多了,他可淘气了吗?&rdo;抓着宛若的手,一起放在她小腹上,宛若脸微,推开他:&ldo;才多大点儿,怎会淘气?&rdo;承安却笑了,打趣到:&ldo;若是像我,说不得安生些,若跟若若一样,可消停不了的,如今我还记得,若若小时候那些鬼主意,看的我眼花缭乱的,那时候我心里就想,怎的若若心眼儿这样多,仿佛生生比别人多出几窍来&rdo;一边的如意低笑了一声,服侍着承安脱了靴子,坐在暖炕上,叫宫女捧了新茶上来,又把鎏金如意手炉里换了新碳才退到外间,把空间留给主子。掐丝珐琅熏炉里暖香阵阵氤氲而出,外面冰天雪地,屋里却熏烤的温暖如春,宛若穿着一件银的衣裳,银盘一般的脸庞有些圆润,却更显得肌肤如玉。承安从后面拥着宛若,笑着道:&ldo;今儿外面好大的雪,倒让我想起那年我们在驿站的时候,你在一边指挥着让我滚雪球,堆雪人,还叉着腰一个劲儿的嫌我笨,自己却一个手指头都不动,后来,还是那些有力气的大奴才帮忙,才堆成了雪人,你当时那个神气的样儿,就跟是你一个人堆的一样。&rdo;宛若扑哧一声笑了,这些记忆久远却鲜明,蒙上一层细细的纱,却也历历在目,那时候正冷,夜里,承安跟她便窝在一起抵足而眠,那种温暖,令人难忘。忽然记起一件事,侧头问他:&ldo;那时候你就知道自己的身世了吗?睿亲王说南夏轶闻的那会儿,你死死攥着我的手,脸色甚为古怪。&rdo;宛若提起睿亲王,承安目光略沉,赵琅在宛若心里的地位很有些超然,似知己,似朋友,甚至比赵睎更特别,承安颇在意,宛若仿佛也知道他在意,平日也绝少提及,应该说,她甚少提及北辰的人和事,只是心里惦记着,不想让他知道罢了。承安目光下滑,落在对面坐蓐下面露出的一角信纸上,目光略闪,好半响,没见他应自己的话儿,宛若回头瞧他,见他眸光有些暗沉,定定望着一处,宛若顺着他目光看过去,就看见了自己匆忙间藏起的信纸。&ldo;谁的信?&rdo;宛若微略迟疑道:&ldo;老太太的家书&rdo;承安放开他,探身过去抽出来展开,快速瞧了一遍,低头望着宛若:&ldo;你想回去?&rdo;目光沉沉,仿佛冬夜的寒星,宛若本来还有几分希冀之心,这会儿全部跌落谷底,但还想试一下:&ldo;外祖母病重,于情于理,我都该回去见上一面,以尽孝道。&rdo;&ldo;孝道?&rdo;承安忽然有些冷漠的道:&ldo;和慧公主的父皇母妃均已薨逝,尽的什么孝?&rdo;宛若愕然:&ldo;你明明知道……&rdo;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承安打断:&ldo;朕只知道和亲封后,娶的是北辰的和慧公主。&rdo;口气有些硬邦邦的,在宛若面前头一次自称朕,宛若一时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承安有些陌生,其实也不算陌生了,群臣面前的皇上就是这样的,可对她却从来没有过。宛若孕期本来情绪就不稳,这时候真气上来,推开他扭身站起来:&ldo;皇上的意思是,臣妾该回国为父皇祭拜才算尽了孝道吗?&ldo;承安被她的话堵住,知道自己一着急,激起了她的性子来,遂脸色和缓了一下:&ldo;若若,我不是这个意思。&rdo;说着,伸手去拉宛若的手,却被宛若扬手避开,这意思是认真跟他生气了,承安长长叹口气:&ldo;若若,并非我不让你回去,北辰如今乱的紧,你的身份回去不妥,你手里这封家书未免太过蹊跷&rdo;&ldo;蹊跷?你什么意思?&rdo;&ldo;赵睎登基却未立后,原先的太子妃柳氏只封了贵妃,后位虚悬,且在几月内连消带打,如今清江畔督军带兵的元帅已换成了睿亲王,赵睎秣兵厉马,其意如何?恐天下皆知。&rdo;宛若楞了一下:&ldo;你是说赵睎要起兵,怎么可能?北辰不是该休养生息吗?&rdo;承安拉着她的手,把她重新拽到自己怀里,低低道:&ldo;赵睎什么性情,你我最清楚,隐忍这两年,他若放弃才奇怪。&rdo;承安没告诉宛若,早在赵玑薨逝的时候,赵睎便遣了时节来南夏接和慧公主回国守孝,被承安以皇后有孕不便远行,驳了回去,对于老太太病重的事,暗卫也已传来消息,的确不大好,可以承安对老太太的了解,此时此刻,绝不会乐意宛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