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那还顾得别的,几步就冲了过去,苏澈也是在外面廊下,来回踱步直搓手,承安终究没活着回来,王氏肚子里却成了苏府唯一的指望,若是搁在以前,王家正得势的时节,请来太医院善妇人千金脉息的孙太医前来,如今……唉!苏澈长长叹了一声,宛若过来的时候,就听见从屋里传出王氏的呻吟声,一声声触目惊心,也仿佛扎在宛若心里。&ldo;爹,娘亲怎样了?&rdo;苏澈一抬头看见宛若,倒是忽然有了个病急乱投医的主意:&ldo;你娘不大好,若能请得太医院孙仲前来,或许能保的平安……&rdo;苏澈的话没说完,李福就跑了进来:&ldo;老爷,外面太医院的孙大人求见。&rdo;说着递上拜帖,苏彻接过一瞧,不禁就愣了,扫了宛若一眼道:&ldo;正是这位孙太医,只是平日都难请的紧儿……&rdo;却也没时间说别的,匆匆去了,不大会儿,孙太医就进了院子来,虽是一身青袍便装,身后手随从却背着药箱,显见有备而来的,到了廊下,目光扫过宛若,捋了捋白胡子,微微恭敬的欠了欠身,才跟着苏澈进了屋……宛若不有自主就想起,那个金冠玉带气宇轩昂的男子,如今能嫁给他,真算自己造化了。宛若的弟弟亥时二刻顺利落生,苏澈大喜,苏老太爷取名承起,承起倒是给惨淡许久的苏府,带来了些许生机。腊月二十三,一大早起来就开始落雪,雪不大,稀稀拉拉洋洋洒洒,挂在树枝屋脊上,不过半个时辰时辰,就是一层银白。宛若却再没工夫闲坐发呆,王氏正在月子里,大杨氏打入了冬,就犯了旧疾,内府中事务,就一总交给了宛若打理,偏偏赶上大年下,分外忙碌起来。过年要送给各府的年礼,虽说如今个各府里收不收还另说,送是一定要送的,这便是最无奈的事了,府里进项不多,处处节俭着过,苏府这个年过的,却已经是七零八落。宛若刚把手里的账册阖上,外面小丫头忙进来道:&ldo;柳姑娘来了。&rdo;&ldo;柳姑娘?&rdo;宛若楞了一下,才会意过来是柳彦玲,如今真算稀客了,不似过去,两人常日在一处玩耍。自从宛若跟柳彦宏的亲事退了,两人便走动的不勤了,到后来,竟渐渐不怎样走动了,如今柳府正得势,苏王两家却已经没落,这一起一落,两人的处境跟从前已是天壤之别。从前到后,也不过几月的时间,两人就生分起来,故此,这时候柳彦玲忽然过来,倒真成了地道的稀客。宛若迎了出去,就见柳彦玲站在廊下,直眉瞪眼瞅着那边的枯枝紫藤架子发呆。见宛若出来,也没有招呼的意思,只喃喃的道:&ldo;还记得,不过几月前,我来寻你玩耍,那架上的紫藤花开的正好,你们姐弟两个,原本在房里说话儿,我一来,承安哥哥便躲了出来,却也没走远,只在那边紫藤架下的石桌上,摆棋谱,一阵风拂落些许紫藤花,花瓣落在承安哥哥的头发上,黑发紫花真真好看……&rdo;☆、命不由己宛若眸光一黯,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柳彦玲才跟承安一起多少日子,她跟承安几乎日日在一处的,从小到大,就没分开过太长时日,一起读书,一起下棋,一起练字,一起弹琴,一起骑马……宛若甚至都说不完数不清,她究竟跟承安干了多少事,几乎她的生命里,从一开始就有个承安的。试想,这么个日日在你身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人,忽然有一天消失了,那种感觉,都不能用悲伤难过来形容,那是一种空,很空很空的感觉,仿佛这世间所有事情,都失去了既定意义的那种空。没有承安,宛若觉得,她的世界都变成了黑白两色的,无趣之极。看到什么,都不由自主会想起承安来,深刻到,她这一世都不可能忘的了。如意扫了姑娘的脸色一眼,忙道:&ldo;外面冷得紧儿,姑娘进屋说话吧!若是侵了风寒,便不好了。&rdo;说着,让小丫头打起帘子,两人才进了屋,一边一个坐在炕边上,谁也没说话,那种生分,早已如春草隔断了路。如意把两盏茶放在炕几上,退了出去,屋里就剩下两人,好半响儿,柳彦玲才幽幽的道:&ldo;宛若,你跟我哥哥的亲事,虽是赵睎想的主意,我却也帮了忙的,当时,我就想着,你若是嫁了我哥哥,我跟承安哥哥便不可能了,那时候鬼使神差的,就帮了赵睎,想必你也是知道这些的,自打那次后,你便跟我生分了,想必是恼了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