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听了脸色白了白:&ldo;想必是个绝色佳人了,不然你家爷如何这般等不得一般。&rdo;平安抵着头不言语,玉娘咬了咬牙道:&ldo;你家爷便要纳妾,如何不先家来知会我,却让你回来传话?&rdo;平安抬头瞧了玉娘一眼,小声道:&ldo;爷道一时半刻也离不得那里,这几日只在院中歇下,三日后领着轿子一并家来。&rdo;玉娘忍不住咬碎银牙,他领着轿子家来,岂不成了亲自迎娶,这般纳妾,把自己这个原配置于何处,还道夫妻从此执手终老,哪曾想这才几日,便又成了这般,倒是常言说得好,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柴世延本就是个贪恋女色的汉子,怎可能真正悔改,如今这般,自己该当如何。玉娘直愣愣坐在哪里,不知坐了多长时候,秋竹一边瞧着,气的不行,上前一步扭住平安的耳朵。平安不防她在娘跟前便动粗,偏她的手指细归细,却有把子力气,且指甲尖利,掐住他的耳朵一扭,指甲嵌进肉里,疼的他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忙去救,好容易挣脱了她的手,捂着耳朵半天才缓过来,忙道:&ldo;有话好说,作什么动手?&rdo;秋竹一叉腰哼了一声:&ldo;动手是好的,你们这些汉子没个好的,莫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吃着碗里还惦记着锅里的。&rdo;说着又要过去扭他耳朵,平安怕疼,利落的躲在一边,秋竹待要过去,却听玉娘道:&ldo;你莫为难平安,这与他有甚干系,平安我来问你,你家爷可还说了什么不曾?&rdo;平安目光闪了闪,支吾半天也没说出所以然来,秋竹却急了:&ldo;爷说了什么?你照实说便是了,这般磨磨唧唧瞧着人就生气。&rdo;平安牙一咬眼一闭道:&ldo;爷道娘若不依,他这里有样东西是娘过往求过的,如今倒可成全了娘。&rdo;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张折的方正的纸来。玉娘忽想到了什么,眼前黑了黑,却极力稳住,伸出去接那张纸的手,忍不住颤了颤,接在手里展开果是休书一封,上写:&ldo;立书人柴世延,系兖州府高青县人氏,从幼凭媒娉定陈事为妻,岂期过门之后,本妇多有过失,尤以妒忌乱家,正合七出之条,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愿退回本宗,听凭改嫁,并无异言,休书是实。&rdo;下头还按了手印。玉娘何曾想早上他去时还好好的,夫妻商议着如何过中秋团圆节,这不过一日不到的光景,便写了休书家来。玉娘把那休书放在炕桌上,与平安道:&ldo;你家爷这意思,若我不依他纳妾之事,便要把我休回本宗去,夫妻情分从此断绝,可是如此?&rdo;平安忙跪在地上,一个劲儿的磕头,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玉娘也不想难为他,叹口气,吩咐秋竹:&ldo;扶起他来。&rdo;撑着站起来道:&ldo;既爷休书写下,还在这里作甚,去收拾了我的东西,这就回陈家去,也省得在这里碍他的眼。&rdo;秋竹气的直抹眼泪,娘这大着肚子呢,怎爷这般狠,就舍得写休书,便不瞧着夫妻情分,这肚子里柴家的子嗣也舍了不成,虽气去也无法儿,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收拾东西。收拾妥当,已是二更时分,玉娘使人备下马车,装了自己东西,出的柴府,见平安在轿子旁立着,便道:&ldo;你怎在这里?莫非要跟我去不成&rdo;平安道:&ldo;爷吩咐让我们夫妻二人跟着娘去。&rdo;玉娘不禁点点头,与他道:&ldo;秋竹是我带过来的丫头,便如今许了你,我家去,也自是要跟着我去的,想来你家爷心里知道,故此让你也跟着我去,你若不愿,待我写封信儿与他,你仍跟你家爷便是。&rdo;平安听了,忙跪在地上道:&ldo;娘说哪里话来,秋竹是奴才的媳妇儿,她去哪里,奴才自然也要跟去的。&rdo;玉娘听了,不禁叹口气,喃喃道:&ldo;倒是秋竹有造化。&rdo;上了轿去,拨开轿帘,瞧了眼柴府门楼上的两盏大红灯笼,说不出心里是酸是涩,自重生以来,步步算计,还道否极泰来,夫妻和美,那料想终是一场镜花水月,纵昨夜红绡帐中苦短,今朝便休书一封弃了家去,哪有甚夫妻情份,不过一场笑话罢了:&ldo;走吧。&rdo;轿子去了,柴世延才从那边街角出来,上了马在后头缓缓跟着,直到跟到了县外,到了陈家门前,眼瞅着玉娘从轿子里出来,给她哥哥迎了进去,才长叹一口气,拨转马头回的府来,在上房坐到了天明,吩咐福安几人收拾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