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二一死,柴世延便使人拿着他写的借据来讨账,阮小二的婆娘只说世态炎凉,汉子不听自己劝,才落得这般结果,无奈之下只得遣散家人,把自己住的宅院给了柴世延抵账,自己带着婆子投娘家去了……☆、玉娘听见说阮家之事,只道是柴世延的手段,不免与柴世延道:&ldo;既知他不妥,只不与他来往相交便是,也用不着这般摆布他,却有些过了。&rdo;柴世延道:&ldo;他是自己寻死与爷甚干系,你且莫理会这些,你哥哥哪里如何了,这两日事忙倒未去瞧他。&rdo;说起陈玉书,玉娘眉目舒展,忍不住露出一丝欣慰之色,当日一梦起因,思想起幼年之事,念着兄妹之情,把她哥哥陈玉书救回陈家,玉娘心里也不知是对是错,虽幼时她哥哥秉性纯良,但后来却是一个沉迷酒色的糊涂之人,只知听任妇人之言,不明是非道理,干出那些事来,如今想起来尚令人忍不住恼恨,若助他熬过死劫,过后仍不悔改,岂不枉费了自己一番心意。前儿两日听见说他好了不少,便坐轿去瞧他,进了陈家见了他,倒令玉娘止不住心酸,这一程子算起来有几月不见,倒不妨他哥成了这般,脸色青黄,身上瘦成了皮包骨一般,虽收拾的干净清爽,哪还有往日半分精神,这还是缓过来的样儿,当日在那庙中不定什么样儿呢。陈玉书给柴世延带回陈家,那两个婆子又是药又是饭的,每日静心伺候着,不过几日便回缓过来,想起自己糊涂,听了妇人之言竟要害自己的亲妹子,如今落得这般,若不是玉娘,这会儿不定早奔了黄泉,尸首都不知何处安葬。越思越想心里越发愧悔难当,及到好了些,有心在玉娘跟前认个错,却又着实无脸见这个亲妹子,不想这日玉娘倒先来了。一见玉娘,陈玉书忙立起来,也不管旁边婆子丫头小厮的在跟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ldo;玉娘大量,哥,哥……&rdo;说着竟无论如何说不下去,只落下泪来。玉娘哪里受的他的跪,忙让平安扶起他道:&ldo;只哥知悔改便是了,玉娘如何受得哥哥这一跪,岂不要折煞玉娘。&rdo;陈玉书虽给平安扶了起来,却道:&ldo;妹子便受不得哥的跪,咱们陈家的祖宗牌位总受得,妹妹既来了,瞧着哥在祖宗牌位前磕头悔过,也做个见证。&rdo;玉娘暗道这倒在理儿,于是跟他哥哥进了后头祖先堂来,秋竹点了香,递在陈玉书手里,陈玉书三炷香在手,跪在正中道:&ldo;祖宗在上,不肖子孙陈玉书在下,承继书香之族,却不思读书进取,终日只知酒色纨绔,听信不贤妇人之言,铸成大错,好在祖宗保佑,妹妹不计前嫌,才使玉书重得活命,定会悔改,重振家业,以此立誓,若再胡为,教玉书天打雷劈不得好死。&rdo;说着磕下头去,把香插在香炉之上。玉娘见他这般,才算真放了心,兄妹俩重进了屋去,玉娘与他道:&ldo;哥既真心悔改,想来祖宗有灵,定会庇佑我陈家,只哥哥想重振家业,却从何处入手?&rdo;玉书道:&ldo;妹妹也知,哥自幼不喜读书,便从这会儿再用功呢也于事无补,倒是当年机缘巧合跟咱们邻居的老郎中学了些识草药的本事,虽不会瞧病,草药倒是识的一些,哥想不若开个药铺子倒是个营生。&rdo;玉娘听他这般说,这心才真正落了地,想他定不知琢磨了几日,才想起这个来,当年有个外乡的郎中走到高青县来,不想得了场大病,身上的钱使的一文不剩,给店家赶出来沦落至陈家村,就在村头的破瓜棚里落脚,正赶上寒冬腊月扬风搅雪,险些没冻死,是她祖父吃酒家来,瞧见他躺在村口,让小厮抬了家来,救了他性命,与他些本钱,赁下陈家旁边临街的两间门面开了个药铺子。玉娘记着小时候她哥倒常去哪里玩耍,后那郎中思念家乡,辞了祖父家去,那药铺子就归了陈家所有,祖父不善买卖经纪,后折了本钱,无奈何才收了起来。如今她哥哥提起这事,玉娘倒也记了起来,倒是个可行的营生,又问他:&ldo;想在何处开铺子?&rdo;陈玉书道:&ldo;咱们家前头的门楼子做营生倒便宜。&rdo;玉娘听了暗暗点头,道:&ldo;你且莫忙,待我家去与爷商议过再说。&rdo;这会儿柴世延问起来,玉娘便把他个要开药铺子的事与他说了,柴世延道:&ldo;可见是真改了性子,倒思量起正经事来,你家那宅子守着官道不远,且四周不少村子,人口也多,若近处有个药铺子抓药瞧病,谁还车马劳顿的跑到县里头折腾,这药铺子开起来不难,倒是要寻个郎中坐堂才是。&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