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浴出来,她的盹儿还没醒呢,最后被绞脸的酷刑给折腾醒了,采薇就不明白,这都谁发明的,开脸就是把脸上汗毛都绞光了,疼的她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狼狈非常。明薇瞧着她那样儿,不禁想起小时候奶奶给她们扎耳朵眼的情景,这丫头也是怕疼,两只小手死死捂住耳朵,小脑袋瓜跟拨浪鼓一样晃着,好像她奶要拿刀割她的小耳朵一样,眼泪哗哗的,委屈的不行,现在想起来,就跟昨儿的事儿一样,这一眨眼的功夫,采薇也要嫁人了。本来心里那点儿不舍和伤感,却被采薇一声惨叫赶的无影无踪,采薇本来以为绞脸已经是酷刑,哪儿想到还有上头,简直是凌迟。身后的婆子是刘氏特意请来给新嫁娘上头的老嬷嬷,那婆子也是干了大半辈子这营生,这上头是有点儿疼,可要撑住一日不乱,就得紧些,也没见像这位二姑娘一样,惨叫成这样的,吓的她一双手都有些抖。采薇是觉得,自己的头皮都要被他拽上去了,疼的钻心,三月在一边忙道:&ldo;嬷嬷,嬷嬷,你轻着点儿,我们姑娘怕疼呢,您轻着点儿……&rdo;老嬷嬷脸色有些黑,老半天才道:&ldo;姑娘且忍耐些,这头若梳不紧,回头松了可丢了体面。&rdo;明薇好笑瞪了妹子一眼道:&ldo;哪就这么疼了,值得你这样大呼小叫的,嬷嬷您只管再紧些,不必理会她。&rdo;采薇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姐:&ldo;姐,真的疼……&rdo;明薇没好气的道:&ldo;忍着。&rdo;采薇遂闭上嘴巴,好容易头上好了,采薇觉得,不止疼还重,她的小脖子都快压折了,这是成亲还是受刑。头上顶着足有五六斤的头饰,因封暮萧入吏部,皇上特赐了个二品爵,采薇这身吉服便是冠花钗八树翟衣,一身行头穿在身上,犹如穿了一身厚厚的甲胄,行动坐卧皆安稳不得。直折腾到外头擦黑了,才听见鞭炮锣鼓声响,清明快步跑进来说:&ldo;吉时到了,国公府的花轿临门了呢。&rdo;姑娘大喜,屋里的婆子丫头均给采薇道喜。接着喜娘一左一右搀扶着她到了前头正堂,先拜了祖宗牌位,再拜祖母,最后拜爹娘,刘氏眼泪噙着泪花,给采薇正了正衣裳,道:&ldo;过了门,要记得恭顺端庄,孝敬翁姑。&rdo;苏善长的眼睛都红了:&ldo;切记不要以家中父母为念,去吧!&rdo;这一句话倒是勾出了采薇的眼泪来。喜娘扶着她磕头跪拜毕,善长亲手给女儿盖上绞金丝的红盖头,鞭炮声响,喜娘扶着往外走,采薇是什么都看不见的,就能看见脚底下那一亩三分地,因此也没看见封暮萧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儿。今儿真是封暮萧打从生下来最欢喜的日子,盼来盼去,好容易把采薇娶回了家,想着后头花轿里坐着自己媳妇儿,心里的高兴劲儿藏都藏不住,看热闹的人瞧他哪样儿,不禁暗道:&ldo;谁说封子都是个冷心冷面的公子,这热乎起来能把人都烤化了……&rdo;☆、92洞房花烛夜惨烈度春宵采薇坐在花轿内就觉仿佛走了半辈子那么长,红盖头遮住脑袋,闷的简直透不过气来,她刚想撩起来,就听轿外四月的声儿道:&ldo;姑娘且耐烦些,前面就到国公府了……&rdo;采薇伸出的手又缩了回来,微微转了转脖子,觉得后脖颈子又酸又疼,刚要自己揉揉,发现手腕子抬起来都费劲,这才记起来手臂上不知套了多少镯子,重的要死。采薇刚要叹气就听轿外的炮仗响起来,然后轿子落下,轿帘子掀开,有人搀着她走了出去,手里塞了一截红绸带,两边喜娘扶着她缓缓往前走。上了台阶,刚至大门前,就听一声响亮的吆喝似唱似喏的道:&ldo;东方一盏太阳开,家有金斗拱龙牌,湖中有水龙来戏,清风吹过念喜的来。&rdo;采薇知道这是念喜歌的,她抬脚迈过门槛,就听念喜歌的又道:&ldo;一进大门喜气生,门楼高大贴对红,金砖慢永路,五爪显金龙,龙凤花轿四仙台,灯楼亮子两边排。声吹细乐头引路,抬到贵宅相俯来。&rdo;吵嚷着过了大门,到了二门外又听念道:&ldo;一进二门喜事多,八宝楼联绣鹦歌,莺歌绣在了楼联上,巧嘴的鹦哥把话说。&rdo;这才进了内厅,也是喜堂。采薇琢磨着下面该拜花堂了吧!就听一阵脚步声响起,接着仿佛是个婆子的声音急吼吼的传来:&ldo;老太爷,老爷,夫人,前头报了信儿的来说,皇上跟娘娘到街口了,奔着咱府里来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