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愣了会儿神道:&ldo;依着你说,难道让我现在就去找杜少卿说明白。&rdo;三月道:&ldo;自然不成,老爷也是,怎的留了杜少卿来家里住,这以后打头碰脸都像什么话?姑娘不如避出去吧!就此不要见面了才好,免得生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rdo;采薇白了她一眼:&ldo;干嘛我要避开他,他即便住在府里,也是客居,跟我什么干系,这是我家,避什么?&rdo;三月道:&ldo;我是怕封公子知道了多想,现在想想,姑娘跟封公子那些年就没少通信,姑娘可提过杜公子?&rdo;采薇想了想,那些年把这个当成一条倾诉的渠道,举凡大小事,都会写封信给小叔,跟记日记似的,每次都是厚厚的一沓子,后来才知道,那些信都落到了木头手里,算起来,自己的事,木头还真没有不知道的,杜少卿她也没少提。想到此道:&ldo;虽提过,却没说什么要紧的,再说,我跟杜少卿也没什么,光明磊落。&rdo;三月道:&ldo;这是姑娘说的,瞧封公子对姑娘的着紧模样儿,未必心里就没疙瘩……&rdo;采薇有些不耐烦道:&ldo;他乐意怎么想怎么想,说起来,我也没应木头什么,大不了谁也不嫁,我自己过,倒更自在,也没这么多烦心事,竟是比做买卖还繁杂。&rdo;三月扑哧一声笑了:&ldo;姑娘这么说说罢了,真不嫁,岂不把封公子急死了,我抽空跟丰收说说,让他跟杜公子透过去,没得牛不喝水强按头的道理,亲事不成,还是亲戚呢,总要顾及些面子。&rdo;主仆俩这么想,可忘了还有个苏善长,苏善长也是真有些急了,善长平日不大出门,采薇跟封家的事儿,虽说各府里都心知肚明,可事儿没落到地上,也都含着呢,善长两口子自然不知,刘氏跟苏婆子管不了采薇,就轮流着跟善长说项。刘氏想着,采薇虽有大注意,可对善长的话还是听的,当爹的做主了,采薇说不得就应了,国公府的高枝头咱巴不上,寻个老实体面,知冷着热的女婿也不差。苏善长也觉得,妻子说的有理,把近处的人想了一遍,没想着个合适的,今儿忽然见了杜少卿,苏善长的心思倒是动了一动。年前赵鹏来了趟京里,两人吃酒的时候,赵鹏拐弯抹角的提了提,那意思是想正儿八经娶了采薇,虽有前面那档子事儿,苏善长倒是挺喜欢杜少卿的,这孩子从小稳重,性子好,采薇呢正好相反,不说脾性极坏,却是个刚强硬气的,虽聪明可聪明也用不到嫁人上头,不嫁个事事让着她的女婿,以后有的闹了,最难得是知根知底儿,从小一起长起来,有这个情份在,倒比旁人更恰当些。存了这个心思,才留了杜少卿住在府里,杜少卿又不傻,一看苏善长的意思,心里欢喜的不行,想了这些年,盼了这些年,终是让他望见了希望,想着以后能跟采薇日日在一处,就跟小时一样,她画画,他题字,亲亲热热,生儿育女……杜少卿俊脸不禁有些烫热,也不知她如今正做什么,弹琴,作画,看书,还是算账呢。丰收闷了一肚子气在心里,端了茶进来,脸色也不大好看,杜少卿瞧了他一眼道:&ldo;见着三月了吗?&rdo;丰收嗯了一声:&ldo;见着了。&rdo;杜少卿不禁道:&ldo;你倒比我强,见了面可说起了二姑娘?&rdo;一见自家公子那样儿,丰收就知道想要打听二姑娘的事呢,不禁叹口气道:&ldo;公子,要奴才说,干嘛非一棵树上吊死,赶明儿您中了状元,说不得连驸马都招了,这样巴巴惦记着,哪知道人家什么心思呢?&rdo;杜少卿一愣摇摇头:&ldo;不会的,采薇不会……&rdo;丰收忽然道:&ldo;那公子您跟我说句痛快话儿,二姑娘可是亲口应了您的亲事?&rdo;杜少卿沉默半晌道:&ldo;不用她应,我只问我的心。&rdo;丰收道:&ldo;纵然您的心满满都是二姑娘,若人家跟您不是一个心思,这亲事可也成不了的。&rdo;杜少卿闷着头道:&ldo;她心里有我的,我知道,只不过那些年,算了,你下去吧!这些事你不用管,今儿表舅倒是提了你跟三月的亲事,我想着,不如你们再等等,等会试过了,我跟采薇的事儿成了,你们俩自然也就到了一处,到那时,我跟采薇给你们热热闹闹的把亲事办了,也水到渠成。&rdo;丰收不禁暗暗叹口气,自家公子这想的太圆满了,丰收心里可没公子这么笃定,三月可是二姑娘贴身的大丫头,二姑娘的心思,三月最是知道的,听她的话头,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儿,还得找她出来问问这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