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出了,着实禁不住她娘和她奶日日念叨她的亲事,寻了个托词就跑到冀州去了,到了开春大表舅来信说,她置办的东西都齐了,人工也都寻好了,正好他要送茶进京,也不用宝财再跑一趟,他顺道运过来就是了,让她去京城里等着,东西一到便可开工。采薇心里算着好生收拾几个月,到了入秋时,京城的东篱轩可望正式开张纳客,善长终是怕她一个人来回跑不方便,跟着她一起进了京。四月里,南边来了信,议和之事已成,新蛮王随南征大军一起回京,朝见天子,愿纳贡称臣,小叔也来信说最晚五月初便能进京。苏家这边的宅院收拾齐整,苏善长便亲自回去接了母亲妻子和采薇的弟弟过来,等善学一到京城,便能一家团聚了。苏家这边喜事迎门,连带着周家也跟着脸上有光,周伯升是眼瞅着苏家一步步腾达起来的,如今苏善学进京,往小里说,也得封个参领,那可是正三品的武官,真是那句话,莫欺少年穷,哪知道什么时候就富贵显达了呢。这日正跟妻子在屋里说这些事,外面张碧槐身边的婆子跑进来道:&ldo;回夫人话,大奶奶要生了。&rdo;周夫人忙站了起来道:&ldo;算着日子还差一个月呢,怎么这时候就要生了……&rdo;忙吩咐去唤产婆,一边往后边院子里走来,不管怎么说,大儿媳妇儿肚子里是周家的骨肉,若生下个小子,周家香火有继,也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张碧槐母女生怕这个孩子有闪失,精心养着,平常连床都绝少下,生生就在床上躺了八个多月,不想就这样躺着,孩子还是没足月便动了胎。虽未足月,因张碧槐平日动都不动,到了生产的时候,便成了难产,在炕上嚎了一晚上,终是生了下来,却是个兔唇的女婴。周夫人想起慧远大师的话,心都凉了,便再不听婆婆和小姑子说什么,让子聪重又搬了出来,房里的妾氏正巧有孕,便做主抬了二房,把张碧槐母女,冷在院子里,任她们自生自灭,连带那个兔唇的孙女,也不大理会。张碧槐一腔指望落了空,加上难产伤了元气,产后又调养不当,不上几月就病的起不来炕了,真真的报应不爽。☆、60明薇有孕终是否极泰来苏家上下忙着迎接小叔,苏婆子跟刘氏也没空闲再叨叨采薇的亲事,采薇乐的轻松,越发忙活起东篱轩的事来,还有竹茗轩也要开在京城。这还是大表舅劝苏善长的说:&ldo;善学立了军功,回京封赏,说不得以后就在京里头扎了根儿,有了这个根基,苏家的竹茗轩开到京城来也顺理成章,善学又还没成亲,怎样也要有家人在一起才妥当,再说,明薇的婆家也在这边,采薇的东篱轩也正收拾着,难不成你放心把两个丫头独着搁在京城里。&rdo;善长听了表弟的话,便跟妻子私下里商量,刘氏也道:&ldo;我瞧着咱娘的心气,等小叔子回来,便不舍再分开了,也着实惦记着善学的亲事,不是又学本事又打仗的,说不得孩子都满地跑了,如今却连个媳妇儿都没有,不如就听大表弟的劝,把铺子开到京里来,还有采薇,杜家那档子事,你又不是不知道,若还在苏家庄,采薇跟杜家少爷难免碰面,婚姻事即不成,两人再见面走动却不妥当的,回头让人知道了,不定说什么闲话呢。&rdo;苏善长哼了一声道:&ldo;他杜家就算是个四品知府,杜少卿才高八斗贵不可量,也没得正妻还没着落,却想娶采薇过去当二房的理儿,赵鹏那天跟我一提,我差点把他当场轰出去,打量我的采薇寻不着人家了不曾,巴巴的送上去让他家轻贱。&rdo;刘氏叹口气道:&ldo;你如今这脾气越发急了,采薇还不是你惯的,小时候念书识字还说的过去,如今抛头露面,把做买卖当成了正经的大事,成日的不着家,要我说,便是赚了金山银山回来,没个体面的婆家,以后可如何?难不成要在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吗,便是你想给她招赘个女婿回家,采薇的性子,可能瞧的上谁,杜少卿那孩子不差,又对采薇有心,那几年我还真惦记了这桩事,可你大表姐哪个人心高,总想着攀高枝,倒是瞧不上咱家。&rdo;善长哼了一声道:&ldo;我还瞧不上她家呢,这才当了几年官太太,倒是把她自己的根底儿都忘的一干二净了,抛头露面怎么了,谁娶了采薇,都是他们家祖坟上冒青烟了,纵然来个一品大员家的公子求亲,采薇若不点头,我这个当爹的也由着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