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婆子知道这苏保娘最是个喜欢吃甜咬脆的,占了便宜还不想落人口实,明明穷的叮当响,还最要个脸面。苏婆却不想跟她为这点儿事打饥荒,笑道:&ldo;偏你的事儿多,一袋子谷米罢了,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值得你这么让来让去的,大郎,别听你奶奶的,这是你婶子给的,就拿着。&rdo;苏大郎只挠着头嘿嘿傻笑,最后还是刘氏死乞白赖的让着,才又背了回去,采薇从外面提了茶壶进来放在炕桌上,被苏保娘一把搂在怀里,抓着手看了又看:&ldo;前儿我让枣花来要花样子,可巧你跟他婶子都不在家,就二丫头一个人正趴在桌子上写大字呢,听说我要的急,随手就给枣花画了一个,拿回去我一瞧,真真好看,枣花说二姐姐的字,比年上咱家门上贴的对子还好呢,你说这么小个人儿,谁也没教过她,怎的就这么大本事了,可见是个有来历有造化的。&rdo;采薇满脸黑线,这都什么跟什么,那天枣花过来的时候,正赶上家里就她一个人,看枣花那着急的样子,说若是花样子没拿回去,说不得,她奶奶就罚她不许吃饭了,说着,眼泪都下来了,分外可怜,采薇心一软,随手就给她画了一个。采薇现代时学的广告设计,画个花儿还不手到擒来,又不是让她画的多有意境,不过就是花样子罢了,哪想到引来苏保娘这一番没边儿沿儿的话来。采薇一点不喜欢苏保娘,最是重男轻女,孙子还能当个孩子养活着,几个孙女都跟牲口一样对待,每日里或打或骂,要不就不给饭吃。采薇身子扭了扭,挣开苏保儿娘的怀,说了句:&ldo;我去喂猪。&rdo;便跑了出去。苏婆子道:&ldo;你瞧瞧,就这么个疯丫头,你还赞她,要我说,那写字画画儿可是什么女孩儿家该干的营生不,偏这丫头跟中了邪一样,每日里就知道干这个,正经儿的针线连摸都不摸,她爹娘听了亲家老爷的话,也一门心思由着她,要我说,即便亲家老爷的话有些道理,可女孩儿家家的,纵然读了一车书又能怎样,最末了,还不是得找个好婆家才是个结果。&rdo;苏保娘忙道:&ldo;总是咱们妇人家没见识,亲家老爷可是大门大户的人家,将来要做大官的,说的话就是金科玉律,错不了的,说到这儿,倒是忘了问,不说你们亲家老爷赶了今年的春闱,可中了不曾?&rdo;苏婆子摇摇头:&ldo;都这么容易,天下可不都是做官的了,采薇爹回来说没中,却在京里买了个小院子,爷俩个一块儿用功呢,说等下一科再去考,反正家里有房子有地,有闲钱供着,不像咱们,不种地就连口饭都吃不上。&rdo;苏保儿娘倾过身子小声道:&ldo;如今我瞅着,你们家的运气也到了,合该着要发家呢,那天你不在家,一个行脚的和尚从我家门前过,想是渴的狠了,便敲门要口水喝,我一瞧那和尚像个有来头的,便让到了院子里做了,想着让他给我们家瞧瞧风水,就让枣花给捧了碗水过来,你猜怎么着?&rdo;☆、求安稳采薇一心盼父归苏婆子一贯最信这些神乎其神没边沿儿的事,听苏保娘这么说,急忙问道:&ldo;怎么着了?不是你家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贵人了吧!&rdo;苏保娘道:&ldo;我家哪有这样大的造化,是你家,那和尚望着你家上头问:这后面可住的什么人家?老远瞅着有股子紫气时隐时现,可见定有贵人相助,是个人财两旺,福德造化的人家,不出两年,定然富贵自来,过后啊,我这一琢磨,可不说的真应了,自从你家善长救了那周家老爷后,你们家可不事事顺当,不说别的,就是你们家善长那多老实的人,出去跑买卖竟也成了,这定是有那贵人暗里保着呢。&rdo;苏婆子一听,心里也觉得有理,不过素来知道苏保娘这人有些便宜心眼,说了这么大片子好话,定是有什么事,苏婆子暗暗忖度,她再没别的想头,不是借钱就是想给善学说亲事。打的主意是想把她家枣花说给善学当媳妇儿呢,这档子事儿,苏保儿娘年前就跟苏婆子透了几句,当时苏婆子没捡这个话头,是因为心里早有计量,若是搁在前些年,给儿子随便娶了媳妇儿进门也使得,怎么也是种地过日子呗。苏婆子原是瞧着苏保家的槐花不错,这头一个,年纪上合适,过了门,说不得转年就能添个大胖小子,二一个,苏婆子也爱槐花手一份嘴一份的利落劲儿,家务和地里头的活计都拿的起来,且生的白净,是个有福有寿的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