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延更眼睛一亮,顿时明白过来,跟刘安道:&ldo;你去汝州城的福来楼订一桌席,晚上我要请张大人吃酒……&rdo;☆、怀济前脚刚进家,水都没顾上喝一口,刘成就来了,听见陈皮的话,怀济蹭一下站了起来:&ldo;你,说谁来了?&rdo;陈皮瞄了眼炕边儿烤火的怀清,忙道:&ldo;陈府的大管家刘成,说陈大人今儿晚上在福来楼摆了席,邀爷吃酒。&rdo;怀济愣在当下,怀清却站起来,让甘草拿了怀济的斗篷给他披在身上:&ldo;哥哥快些去吧,只记着妹妹一句话,莫谈公事。&rdo;张怀济想了想也就明白过来,昨儿自己在外头立了大半个时辰,陈大人连眼角都没给他一个,今儿却来邀自己吃酒,想是知道了万氏夫人的事,以此来示好,可这示好也有学问,从品级上来说,陈延更是四品知府,自己便去了南阳县,也不过一个七品县令,坐在一个桌子上吃酒,岂不荒唐,若不论官位品级,只当朋友私交,便说得过去了,故此,怀清这句莫谈公事,正说到点子上。想到此,怀济不禁道:&ldo;你这丫头当真聪明,哥哥记下了。&rdo;怀清帮他把斗篷系上,又不忘叮嘱一句:&ldo;哥哥说话需小心些,莫吃太多酒。&rdo;怀济点点头。怀清送他出了门,才回身,瞧了瞧这个住了三年的小院,想来过不久就该走了,倒有些舍不得了,不管古今,这念旧的性子都没改。忽听甘草道:&ldo;落雪了,真不容易,这可是今年冬天第一场雪呢。&rdo;怀清抬头看去,纷纷扬扬的雪花从青黑的天幕上落下来,打在脸上一阵冰凉,冻的她打了个激灵。甘草急忙道:&ldo;姑娘快进屋去吧,穿这么单薄,回头冻病了怎么好?&rdo;怀清伸手戳了她的脸蛋一下:&ldo;笨丫头,忘了你家姑娘是大夫了。&rdo;甘草嘟了嘟嘴:&ldo;知道姑娘有本事,可再有本事也是人,用姑娘的话说,风寒暑湿燥邪,稍不谨慎便可致病,还有一句话说医不治己,还是小心些才是,姑娘不常说防重于治吗。&rdo;怀清忍不住笑了起来:&ldo;你这张嘴倒越发能说,都快赶上八哥了,成,我说不过你,进去就是了。&rdo;甘草跟着进了屋才道:&ldo;那位陈大人可是大官,怎想起请爷吃酒了,昨儿陈皮还说,给咱们爷好一顿下不来台呢。&rdo;怀清笑了笑没言声,心里却明白,这陈延更哪会把哥哥这个小小的驿丞放在眼里,之所以如此放下身段结交,看上的应该是哥哥身后的大树叶府。说起叶府,老太君的病也该好了吧。老太君放下调羹道:&ldo;今年这腊八粥倒比往年的都好,软糯香甜。&rdo;说着跟张婆子道:&ldo;让人去灶房,就说我的话儿,这粥熬的好,灶房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有赏。&rdo;张婆子应一声吩咐下去,使人把桌子收拾了,亲手捧了茶来,才道:&ldo;依着老奴,老太君这赏却放差了,若不是张家丫头一味灵方,恐今年的腊八粥也没这么香甜了。&rdo;老太君点头:&ldo;可不是吗,倒把怀清这个大功臣给忘了,说起这丫头,昨儿夜里我还琢磨呢,你说这么丁点儿大个丫头,怎么学了这么一身好本事,可惜是个丫头,不然,就跟皇上说说,让她进太医院,好好臊臊那帮拿着朝廷俸禄的太医,成天之乎者也,满嘴的学问,到了褃节上,一个顶用的都没有,还不如一个小丫头呢。&rdo;说着又不禁笑道:&ldo;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若这丫头是个小子,可就不能跟我说闲话了,说来也怪,不知怎么,我跟这丫头倒分外投缘。&rdo;张婆子道:&ldo;怀清丫头人小,心眼儿却不少,虽稳重,性子倒也算活泼,说出的话格外有趣,怨不得老太君跟她投缘,老奴瞧着心里也忍不住喜欢呢。&rdo;老太君笑了两声,侧头看了眼窗户外头道:&ldo;今儿晚了,明儿你亲去接那丫头,就说我说了她这个郎中当的不妥当,既瞧了病怎不来复诊,还非让我去请不可,当真该打。&rdo;张婆子笑了,知道老太君这么说那就是格外亲近了,不说张怀清跟叶府毫不沾亲带故,便叶府两位嫡亲的孙女,也不见老太君这么说话儿,说起府里的这两位姑娘,张婆子不禁暗暗叹息,两位姑娘也是受了她们娘的牵累,得了,这也算叶府的禁忌,不提也罢,倒是张家这丫头,入了老太君的眼,往后的事儿虽不好说,却有一样,张婆子绝对敢打包票,那就是婆家不用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