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荣光……”
“大总管也是为了公子着想,您千万莫怪错了好人……”
江怀柔五指握攥成拳,“倘若不是他欺瞒于我,阿宁何至于孤单落寞一个人忍受病痛,倘若他告知我实情,又何至于我们两人如今阴阳相隔?沈荣光,此仇不报我江怀柔誓不为人!”
胡大夫欲言又止,“世子还守在外面,江公子是否要把纪宁带回金府安葬?”
江怀柔理了理纪宁脸上凌乱的发丝,轻声道:“既然你都不在了,我也没必要再回那狗屁地方。阿宁不是一直想去看看我提起过的梅林么,我这就带你去。”
江怀柔忍着后背疼痛,吃力抱着纪宁回到马车上,金飞波吓的带着两个下人不敢靠近。
他捡起地上的鞭子,抬手对金飞波道:“你回去告诉沈荣光,只要我尚有一口气在,一定回来找他报仇!”
“小靖!”
“滚开!”江怀柔毫无顾忌的将鞭子在他头顶甩开,用力勒紧缰绳,“驾!”
马车夹杂着寒风匆匆而去,金飞波失魂落魄的站在原地叫:“小靖走了……你们快追啊。”
天色越来越暗,沈荣光焦急的对门人道:“世子怎么还不回来?不等了,去备马车,我要亲自去春归堂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还是那姓江的又在搞什么鬼!”
待马车来到春归堂前,他一眼便瞧见矗立在夜风中的熟悉身影,慌张跳下去道:“世子,您怎么傻站在这里啊!”
金飞波哭诉道:“沈叔,小靖他走了……”
沈荣光皱眉,询问一旁侍从,了解事情起因后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劝这傻世子道:“世子,江公子走之前不是说,他一定会回来找小的么,您先跟我回去吃饭,有事明天再说。”
几个下人半推半用强的将人弄上了马车,沈荣光给胡大夫付过诊金后带金飞波离开。
胡大夫长长的舒了口气,以为这事儿到目前总算是完了,打算去关门时,冷不丁从外面伸进来一只白手,吓的他差点尖叫出声。
借着门口的灯光,他看清了来人的脸,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面白无须,眼中透露着精明睿智的光芒。
来人很客气道:“不好意思惊扰胡大夫,在下是来找一位姓江的公子。”
胡大夫道:“可是指那位白净斯文的江公子?”
来人喜道:“正是他,可还在这里?”
胡大夫摇头,“他已经走多时啦。”
来人紧张道:“可知他去了哪里?”
“不清楚,”胡大夫又惊又怕的准备关门,看来人一脸焦虑便又道:“我听他走之前提起了什么梅林……”
“梅林?我知道了,多谢!”话音刚落,人便已经骑马而去了,动作甚是利索干练。
来的人正是江怀柔曾经的随侍大太监杜英,从小看着他长大,是以两人情如父子,比一般主仆更为亲厚。当初江怀柔离开瑶兰,担心杜英跟自己一起进入牢笼,便将杜英赶走,两人约定以府前红绸为再见记号。
江怀柔让金飞波悬挂红绸时也不敢做太多幻想,不曾想杜英一心记挂着他,每日闲暇便在京中游走,竟当真看到了。找看门人一打听,果真有位姓江的公子,询问言谈举止,愈发跟江怀柔相符,所以才一路寻了来。
如今得知这江公子赶往梅林,杜英已有九分肯定对方正是江怀柔,只是不清楚他去梅林有何用意。
夜风又急又冷,杜英却全然顾不得,只想快点到达梅林。
金府在城西,距梅林甚远,连夜马不停蹄,到黎明时分才算赶到了梅林。
他将马拴在梅树上,顺着地上车辙痕迹寻去。
马车最终停靠在一片空地上,杜英打量四周,识得这是曾经举办梅林群英赛的地方,四处寻不着人,只好放开嗓子道:“公子,你在哪里?我是杜英,我来找你来了!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