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说先前无故擒了江怀柔,后来虽放了他,却又捕捉了白辉容这条大鱼。
再后来白辉容被井岚救走,也不见他如何在意,仿佛白忙乎一场也心甘情愿似的。
虽然他答应了要帮江怀柔,却始终未提出任何实质要求。天下没有免费的馅饼,江怀柔深知此言可贵,也正因如此,他便越发猜不透南烛为何会带着自己来东宁。
此刻南烛正端详着一大块赝品劣质玉,仿佛看透江怀柔心思一般开口道:“我都说过只是来游玩而已,放轻松一点。”
能放轻松才怪,只是……这一路颠簸着实有些累到江怀柔了,“能先找家店歇歇脚么?”
南烛一口应下,却抬头问那小贩,“这个多少钱?”
小贩伸出手,“这位客倌,看您身份尊贵,便给您说个实惠价,五两银子。”
江怀柔忍不住道:“假的还这么贵……”
南烛却不理会他,直接丢了一锭银子出去,慷慨无比道:“不用找了。”
江怀柔一片好心付诸于流水,没好气的瞥他一眼。都说过是假的还买,这人脑袋小时被驴踢过了不成?
两人来到客栈后,南烛只要了一间上房,江怀柔固执道:“两间。”
南烛解下锦囊,吊在他眼前摇摆,“看好,出来时只带了这么多钱,不省着点用的话怕是明天就要打道回府了。”
“那你还花那么多钱买一块假石头?”
“因为它值,”南烛露出两排雪白牙齿,笑的份外可恶,“我自己的钱,难道还没有权利花不成?”
人在屋檐下,焉能不低头?江怀柔打掉牙齿往自己肚里咽,退让道:“一间就一间。”
身后南烛气依旧死人不偿命,对小二笑眯眯道:“八宝鸭半只,金丝酥雀、如意春卷各一碟,慧仁米粥两碗再加上好女儿红一斤,记着要上好的,千万别掺水。”
进入房间,江怀柔一头扎倒在床上,什么优雅礼仪什么得体举止统统一边去。他现在累的脑袋沉的抬不起来,只想美美的睡上一觉,其它什么都不再重要。
天黑时江怀柔醒来,见南烛正对着烛光自斟自饮,似乎一幅悠然自得的神情。
他立刻也感觉到有些饿了,草草洗漱一番桌前坐下。
米粥熬的软糯香甜入口即化,八宝鸭油而不腻肉质精细用来果腹实在是美不可言。如意春卷亦是酥嫩鲜香,比起月华宫中御膳丝毫不差。
吃的半饱时,见南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忙用手拭着嘴角残渣问他,“你怎么不吃,反看我做什么?”
南烛不无感慨道:“看你吃的香,着实有些羡慕。”
江怀柔狐疑的看向饭菜,“莫非这些菜不合你胃口?”
“我若说是吃它们如同嚼蜡,你会相信么?”
“可都是你自己点的啊。”
南烛但笑不语,用手轻晃酒壶,“喝不喝?”
江怀柔本不擅长饮酒,但是此时此地,再加上之前一番经历,心头难免惆怅,便自暴自弃道:“喝。”
女儿红入口香甜绵软,江怀柔很快适应下来,慢慢由细啜变为大口大口的灌。
不多时,酒壶已空了大半,江怀柔不经意抬头,见桔黄灯光映着南烛的侧脸,竟无端从他神情中看出一丝寂寥落寞来。
南烛神情有些冷,喝酒的动作爽快又利索,仿佛喝的是水一样丝毫不作停顿。
江怀柔盯着他,似乎慢慢着了魔,用已不大听使唤的唇舌问他,“你心情也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