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老大刚要开船,就听岸边一声喊,船老大见喊的是个官爷,后头还跟着一排甲胄分明的兵士,唬的魂儿都快没了,哪敢怠慢,把船重又靠回岸上,赶上前问:&ldo;官爷,叫小的停船,可有何事吩咐?&rdo;当头的官爷一出声,宛娘便觉甚为耳熟,忽的想起仿似是梅鹤鸣姓周叫周存守的那个狐朋狗友,正是青州府的都监老爷,怪不得能这么快便调了兵来。宛娘心里不禁一凉,又一想,周存守她只见过一面罢了,还是在庄子上,且自己当时盛装打扮,他在上头席上,自己立在下面,有些距离,如今自己穿着秋娘的衣裳,或许周存守就认不得了也未可知,再说,他难道会上船来一一查验不成。想到此,心下略定了定,听那周存守道:&ldo;有杀人越货的歹人,逃将出来,或就在这些船上,让船上的人把路引拿来我瞧,若怠慢了,一并治你个窝藏之罪。&rdo;☆、68周存守之所以这么快就跑到清河渡口来,也真是赶巧了,宛娘趁乱从灶房院的角门出去的时候,梅鹤鸣正跟孙元善几个吃酒看戏,戏台上也是一出小旦的戏,扮戏的是陈官儿的师弟,也是个小倌儿,虽模样儿身段比陈官儿差些,也颇过的去眼,跟那些粉头唱的小曲又自得另种趣味,不过耍子吃酒,消遣取乐罢了,谁把这些人当回事。孙元善瞥了眼那边空了的席桌,又见陈官儿下了戏也没见影儿,便对梅鹤鸣道:&ldo;他两个这会儿不见,定是寻乐子去了,明明是周二哥吵嚷着要给他的陈官儿做生日,把我们几个拘在这里,他两个倒躲了起来,咱们这会儿过去捉他两个回席上,挨个罚一轮酒,才算个交代。&rdo;说着跟梅鹤鸣便下席出来。寻了一圈,直寻到前头的书房院,远远的看见周存守身边儿的小厮平顺儿,正在那里望风呢,孙元善嘿嘿一笑,跟梅鹤鸣饶过门首从那边角门进了院里,顺着回廊摸到窗下,贴着耳朵细听里头的动静。只听里头两人正干在热闹处,那陈官儿一声声的叫着:&ldo;爷,缓些入,小的里头疼呢……&rdo;周存守却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道:&ldo;我的儿,是疼是痒都分不清了,爷才入了多少时候,就喊疼,昨儿夜里,让爷入了半宿,也没见你喊个疼字,一声声的叫爷快些,深些,怎的今儿就不中用了,屁,股给爷翘起来,夹紧爷的物事,让爷干畅快了,方饶了你去……&rdo;接着便是一阵大响动,落后听的周存守闷吼一声,知道完了事,孙元善才扬起声儿道:&ldo;我说这半天不见你俩,却原来跑到这里做好事来了。&rdo;里头周存守听见,急忙把提上裤子,抬手见陈官儿细白的屁,股还撅着,扬手给了一巴掌道:&ldo;他两个寻过来了,还不把裤儿穿上,他俩进来可要出你的丑了。&rdo;陈官儿这才提裤子系上腰带。孙元善跟梅鹤鸣两个已走了进来,一左一右按住周存守往外拽:&ldo;今儿二哥给陈官儿做生日,却放了我们几个空席,这回让我等逮个正着,可要一人罚上三大杯才是。&rdo;扯着周存守出了书房。刚出了屋正遇上两个婆子来给梅鹤鸣送汗巾子,言说是那夏寡妇让人送到内宅给奶奶的,吴妈妈让送前头来。梅鹤鸣一听,脸色顿沉,抓过那汗巾子袖在袋中,孙元善瞧的清楚,心里暗道,怎的梅鹤鸣的汗巾子会在夏寡妇手里,那日明明的没成事。梅鹤鸣心里暗暗冷笑,夏寡妇哪是送还汗巾子,明明就要挑唆他跟宛娘的和睦,那日从她哪里家来,梅鹤鸣才发现腰间的汗巾子遗落在夏家,若是旁的还罢了,横竖不要就是了,只这条汗巾子却是宛娘亲手绣的,他憨着脸硬要了来,日日不离身边儿的。正想着明儿让随喜儿要了回来,赶上昨儿晚上因宛娘赶了送铺盖过去的丫头,勾的他大气一场,倒忘了此事,不想这夏寡妇倒能生事,这是想做实了□,再图其他,却把他没鹤鸣当成了那等酒色之徒,真真打错了主意,不收拾了她,她难知道自己的手段。且这事万不可让宛娘知晓,宛娘若知,不定就认了实,亏的吴婆子是个心细妥当的,想起宛娘,梅鹤鸣吃酒取乐的心思越发没了,让周存守孙元善两个先回席上,自己威吓了两个婆子几句,转身去了后宅。吴婆子倒不想他这会儿过来,也不敢怠慢着,使人上了茶来,在一旁伺候,梅鹤鸣瞧了一圈,目光落在炕上的针线笸箩里,最上头是双做了一半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