雇上毛驴两头,摒弃世间爱恨情仇,缤纷桃花林里信步慢走。
并了素篙顺流而下,深深浅浅的溪水载着竹筏悠游飘浮在苍翠天际之间。
傍晚就地升上几缕炊烟,沐浴在夕阳下采食新鲜的野菜草菇,再配上自酿的桃花酒,滋味更是妙不可言。
表面时光好似悠闲美好,一切都好。
我却每夜都会被琼宝压抑的咳嗽声响醒。
倘若是在从前,他一定是撒娇着冲我道:“大哥,我难受……。”
可是他如今什么都不说,在我面前只是尽量的笑,我却知道他一定很痛。
我憎恨落日,厌恶黎明。
我的书侧记满了圆圈,每过一天我便动手画去一个,在出谷的第二个立春时,那些圆圈只剩下了一百二十六个。
琼宝靠在我的背上轻轻道:“大哥,你回来的太晚了……。”
手足十八年,光是生死两隔便是十载,我着实回来的太晚。
还好我回来了,不曾错过什么让自己后悔,日后纵使悲伤难过,却是再无遗憾。
聒噪的知了叫醒了被我诅咒的夏天,琼宝开始长时间无节制的睡眠。
我常安静的守着他,将他头靠在自己肩头,带着怕他长梦不醒的恐惧和舍不得到吵他的矛盾心理纠结不休。
不知何故胸口开始隐隐作痛,严重时只能借助东西支撑才能站直身体。做起事来也是无精打彩,这种感觉……好似五脏缺了一部分样。
神卷翻了许多书,他说可能是因为我近日比较烦躁的缘故,让我多注意休息。
五月初五,立夏,万物茂盛的季节。
这天我最后悔的事便是见到了两个女人,一个是仅有一面之缘的女人--南宫柔。
另一个是琼宝曾经的婢女花晴,走进房间便跪到琼宝床前,一语不发。
南宫柔已盘发为髻作妇人妆,身着囚衣狼狈不堪。
我在空气中敏锐的嗅到不详的味道。
“大哥……。”南宫柔流着眼泪唤我。
我心又开始尖锐的疼,不得不借着栏杆支撑住身体,用不知为何突然颤抖的声音的问她,“有事么?”
“求求你救救润玉,救救润玉……,去京都。他们不能这样子对他,大哥,你现在去还来得及,求求你……”,她用沾着血污的手揪住我的袖子,说起话来语无伦次。
我透过半开的窗户看清屋内情形,琼宝正躺在床上熟睡,脸上带着孩童般的天真和安静,他的身体已经虚弱到经不起任何折腾。
一向骄傲自负如润玉,绝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尽管面前这个女人形容凄惨,我却不能拿琼宝的命去压信任润玉冒险。
不敢问润玉现境如何,我怕自己会想知道更多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脚步,索性摇头,“我哪都不去。”
女子的眼睛蓦然灰暗,她难以置信的揪着我的胳膊,发疯了安莉儿。虾米‘整理般大哭起来,“为什么,难道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么?润玉是你的弟弟啊,他如今危在旦夕,唯一心里挂念的就是你,你怎么可以不管不问如此绝情!“
我失神了许久,喃喃问他,“润玉……他怎么了?”
她盯着我声音嘶哑的艰难吐出,“协助沐王逼宫谋反,功成之后兔死狗烹。”
逼宫谋反……润玉你……无辜伤了许多人。
我目光转冷,“是润玉来让你找我的?”
她微微一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