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他干笑了两声,却并不回答这个问题,只谨慎道:”小人有吉言相告,此处出城后二十里内并无人家。“
我不以为然,“露宿一夜也无妨。”
”公子说的是。“他陪笑点头,放下布帘不再多话。
行了约摸两个时辰,他果然将马车停在城门处,不肯再前行一步。看城的守卫检察了下马车,居然未置一词便放了行。
带着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已让我焦头烂额,其中古怪更是无暇去想。
出城走了约半个时辰,天色已黑透,幸好树梢还挂一弯新月,隐在薄云里泛着清冷的银光。
琼宝开始显得有些沉闷,深深浅浅的随我沿着草径走出一段路后,突然惊喜道:“大哥,前面好像有家客栈。”
我远远望去,看到一座灯火通明的竹楼耸立在前方,门口种了一棵大树,乌压压茂盛的枝桠将朱门摭了一半。硕大的两盏灯笼悬在树梢,雾蒙蒙的泛着血红色光芒。
我下意识的想要绕路,却被琼宝拉了住,他低声肯求道:“大哥,我累的很,不如先在那里歇下罢。”
“出城之前那马夫曾提醒过,出城二十里内并无人家……这宅子又透着古怪……”,我犹豫不决道。
虽然已时逢夏日,草丛中露水却也是潮湿阴凉,他身体虚寒自幼又娇生惯养,参风露宿的生活想必是无法忍受。他轻声道:“没什么关系的……大哥……”
“那便去看看吧。”我再次退让。
“大哥真好。”他挎着我的胳膊,将整个身体重量都放在我身上。
“站好。”
“累……真的,我累的一步都走不动了。“
我举步维艰,脚下被绊了一个跟跄,差点跌倒,他却立刻扶起我落井下石,“大哥怎么连路都走不稳了?”
“萧琼宝。”
“呃?”
“闭嘴。”
“……”
走到那灯火人家时,我才发觉得那房子的屋顶上绕着一团黑雾,一块硕大的红雕牡丹牌匾上书:销魂阁。
琼宝正色道,“大哥感觉这字写的如何?”
我懒得理他,突听一阵古怪的笑声便从树上传下来,“芙蓉帐暖春宵短,春宵一刻值千金……老鸹,老鸹!有客到,有客到!”
我连忙将琼宝拉到身后,眯眼细打量方才看到树上原来挂了只鸟笼,一只硕大的虎皮鹦鹉炯炯有神的望着我们。
琼宝兴起,纵身一跃便将笼子取了下来,”有趣,居然还学会背诗了,再背两句给我大哥听听。”
“金针刺破桃花蕊,不敢高声暗皱眉!”大鹦鹉昂首挺胸,声声清脆。
我和琼宝面面相觑时,那只鹦鹉又恢复顽劣本性,在笼子里上窜下跳道:“老鸹,老鸹,你死到哪里去了,快点出来接客!”
“哎哟哟!你这该死的东西,是老板不是老鸹,讲过多少次了!”一个画了细眉的女子走出来,眉开眼笑的冲我们招呼道:“这么晚了还赶路哪,两位公子今晚就歇在这里罢,快快里面请。”
这女子看上去约有三十岁左右,窄袖宽裙看上去干净清爽,对人态度更是大方罕见,伸手便捉了我的衣袖,热情道:“公子里面请,里面请……”
琼宝扬了下眉毛,盯着我的袖子叫,“大哥?”
我连忙将袖子抽出来后退一步,犹豫道:“这位……大姐,敢问此处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