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简之说这番话的时候,语气轻蔑又轻佻,确实是对待烦心不听话的宠物的语气。
他最后一句话,话音落定,又朝着玻璃门重重挥出一拳,门出支离破碎、不堪重负的声音,有血顺着玻璃上蛛网的裂纹蔓延开。
他收敛了方才冷漠的语气,再次对阮晨说话时,又拿出了一惯撒娇服软的态度,“姐,我是你捡回来的,要不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你现在要亲手毁了我吗?”
“就算是,我想现在也不是时候。”
他口吻软硬兼施,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我如果现在死了,主时间线和副时间线会立刻收束,你现在苦心经营的一切都会荡然无存。”
“留我活着,我们还能慢慢琢磨对策,一切都还有转圜的余地。”
就算他现在这样的态度,阮晨的心还是没软。
但是研究所上方的云层隐隐有消散的趋势,因为阮晨想清楚了。
这件事情是自己和傅简之欠缺了沟通。
再者他确实不能死。
乌云散尽,阮晨沉默的抬手,把南景掐着自己肩膀的手扒拉开,默默的坐回沙上。
只是顷刻间的功夫,阳光重新洒落到这间四四方方的小院里。
“你知不知道你刚才干了什么?!”这是有史以来南景第一次对阮晨这么大的脾气,他气的手都在抖,“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研究院的重点监控名单上?”
阮晨心里嗤笑了一句无所谓,但嘴上的道歉还是一如既往的诚恳,“抱歉南所,最近各方面压力实在太大,又猛的一提起傅简之的事情,实在是没控制住。下次不会了。”
门口适时传来男孩儿温润的声音,“南所,这事儿不怪我姐,实在是我上次把她给气狠了,都是我的错,您要怪就怪我。”
南景听出来的是傅简之的声音,松了口气,转脸看向他——阮晨刚才失控的样子南景都想退避三舍,好在傅简之来的快,不然南景真怕自己和阮晨聊着聊着他再失控一次。
南景朝门口走去。挥手示意傅简之进来,接着就一眼看到了傅简之垂落在身侧的右手滴滴答答的渗着血。
他差点儿没背过气去。
“你这又是什么情况?是喊你来讨论事情的,不是让你来添乱的!”南景气归气,嘴上说归说,但还是反应很快的去柜子里取医药箱。
“跑太快路上撞车了?不会是你在武研所受的伤吧?”南景嘴上絮絮叨叨,从医药箱里扒出来绷带,棉球,药膏,酒精,没好气的撂在沙上。
他虽然平易近人的不像话,但是也不至于给一个小辈包扎伤口,更何况这里有阮晨在,所以他把东西扔在沙上的目的很明显。
但阮晨只是侧头,有些疲惫的目光,淡淡的扫了这些东西一眼,搭在沙靠背上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就没有更多的动作了。
“没事,就是刚才急着进来,又没人开门,我就把你们研究所的门砸了而已,”傅简之笑的又甜又乖巧,坐在阮晨身边,“晚点儿傅家的人会过来帮你们换门,贵所的门实在是不质量。我让他们给贵所换傅家旗下品牌最尖端的特种玻璃。”
南景张了张嘴,愣是一个字儿都没有说出来。
如果可以,他非常想对这对儿看上去人畜无害的姐弟说一句,你们真绝。
傅简之动作轻车熟路的给自己包扎伤口,甚至用绷带简单的给骨裂的地方做了个固定。
阮晨注意到了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不自觉的想,他一定曾经受过很多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