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颤抖着将两只镯子套在腕上,看了又后,最终泪如雨倾,“您,您既然费尽心思做出这些东西……这么多年为何就不肯见我一面……您可知,女儿今已年近花甲,早不配戴这种东西了……。”
房间里暗香浮动,一团飘渺缠绕的淡雾又将记忆拉回四十多年前。
那时她还小,简单涂点胭脂便美丽如花的少女时期,随着父亲四处云游。
她的父亲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虽有着张俊脸却不善表达情感,尽管如此,他结实的臂弯和脊背却是她幼时记忆唯一的温暖。
可是后来,他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一位高傲到不屑正眼看任何人的异国公主。
缘分是种奇怪的东西,两个同样奇怪的人相处起来竟然格外融洽,天造地设般完美一对。
那公主生来任性,在受到父母阻挠时毅然放弃高贵身份跟着爱人出走。是因为得来不易的幸福才格外珍惜吧?父亲的爱被一点点分割走,最终留给她的总是夫妻恩爱的背影。而她,彻彻底底成了多余。
被忽略的失落感日益演变成为憎恨,所有压抑终因一个娃娃的诞生而爆发。
她抱着那个皱巴巴的小生命,蓦然就升出了邪恶狠毒的念头。
父亲早归发现小儿脸上被刀划出鲜血淋漓的伤疤,躺在摇篮里已然淹淹一息,女儿却不知所踪。
后来便是流落江湖,巧遇富家公子……最终进宫,一步步走上尊贵之路,所有戏剧化的好运突然降临。只是夜深人静之时,想想那一家三口和睦相处的情形便仍觉得恨。
年少气盛只想别人都为已而活,做错事也从来不愿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多年后再想这种恨实在莫名其妙,只是大祸已然酿成无法变更。
二十七岁那年吧,独宠后宫被封为皇后掌权六宫。派人下去调查,回复三人隐居于山林。
中间十四年,日夜都在期盼家人来寻,竟然没有人来找过她。依父亲的能力不是做不到,而不是想,他竟然不想再要她……。
再后来……
冲动之下便犯了永不可饶恕的罪恶,派人杀了他们的儿子,一把火将那山林烧为焦碳……
那个眉眼清冷脸上有疤的少年……已经十四岁了呢。倘若活在,应该会叫自己一声姐姐吧?
“太后,太后……。”
听到有人轻唤,姚太后慢慢回神,看到一张与藏在记忆深处的脸,叫什么来着……叶枫?
谈霜那样的性子也会为人出头,应该很喜欢他吧?
姚太后眯起眼睛打量了半天,慢慢道:“七……夜,他待你如何?”
“很好。”
“谈霜呢?”
“也很好。”
姚太后慢慢坐正,脸上露出苦涩的笑意,“果真如此……你可有什么想要的?只要开口,哀家就能替你做到。”
☆、师命难为
“没有。”
叶枫毫不迟疑的回答让她很是意外,“当真不需要哀家且你什么?你只要说得出,哀家便能做得到。”
“不要,现在就很好。”他并物质权欲旺盛之人。
太后侧靠床案上,饶有兴趣的看着他,“你这样的性子倒少见。”
叶枫听不出褒贬,索性沉默。
“还真是惜字如金喏。”太后道。
“还好。”
“你……,”太后揉着额角笑起来,语带遗憾感慨,“说话相似的很哪。”
叶枫下意识问:“像谁?”
“哀家的弟弟。”
叶枫看她眼角皱纹猜测,“他年纪应该很大了吧?”
“十四岁,”太后肯定道,“怎么,不相信?”
“不信。”
“那你认为他该有多大?”
“至少……也有四十了吧。”叶枫想了想道,“应该和我师父年纪差不多。”
四十岁么?姚太后想了想记忆中那个人的样子,“你师父……可不止四十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