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子然嗤一声笑了起来:&ldo;你倒是真敢说,你二姐的确是个难得聪明的美人,可要说状元之才是不是有些大了。&rdo;青翧撇撇嘴:&ldo;大什么啊,严先生的性子孤傲着呢,就连我大哥表哥都嫌弃呢,却对我二姐青眼有加,在我家的时候举凡晒书赏雪都只叫我二姐跟二姐夫在跟前儿,我大哥表哥都靠不上前儿的。京里的书斋便我二姐夫不得先生准许也不能进去的,我二姐却可以,我二姐屋子里的书一半是我二姐夫搜罗来的,另一半都是先生哪儿的藏书。&rdo;温子然愣了愣:&ldo;你说的可是严子青严先生?&rdo;青翧点头:&ldo;正是他,小时候交了我几日,我的手差点儿给打烂了,亏了我二姐才少挨了不少打。&rdo;慕容瑾迈步进了亭子,在木椅子上坐了下来,福海见主子的意思就明白了,刚要吩咐端茶,德胜忙道:&ldo;福管家,这个院子里有专门的茶具,我去拿过来。&rdo;说着转身跑了。不一会儿端了套粗陶的茶杯茶碗摆在桌子上,另还有个红泥小炉点了炭火,温子然拿了跟前儿杯子来仔细端详,虽造型简单却极具古拙之美,尤其放在这个院子里很搭,忽想起上次在冀州府胡记当铺看见的那套树根儿的桌凳不禁道:&ldo;这也是你二姐想出来的吧。&rdo;青翧道:&ldo;你怎么知道的,这套是我二姐画了样子,特意人烧制的,一共烧了几套,严先生瞧了喜欢,便都带了去,说要送几位故交好友,家里如今就剩下这一套了。&rdo;说着叫了个婆子来取水烹茶。那婆子应了一声,去那边儿墙根儿下扒开重重茅草垫子抱了一个坛子出来,敲开坛口的封泥,倒出水来放到火炉上煮沸了方才冲茶,顿时茶香四溢。温子然试着品了一口,不禁道:&ldo;好茶,好水,竟与灵惠寺的山泉一般无二,想不到你家还有泉水,莫不是从灵惠寺里运回来的吧。&rdo;青翧摇摇头:&ldo;这个我可不知道,反正我家泡茶都使这样的水。&rdo;温子然才不信呢:&ldo;得了吧你,少糊弄我,这样的水可是上等山泉,除非你家有泉眼,不然哪来的这么多泉水泡茶。&rdo;青翧看了那婆子一眼:&ldo;这水是怎么来的你比我知道,说来听听。&rdo;那婆子道:&ldo;这是二小姐交代下的,其实就是寻常的井水,只是需料理一下,打上来放到大缸里用青竹棍子搅个百来回,盖上盖子,三天后再水舀到一个空缸里,舀上七成,就会看到缸底的泥渣滓,再放三天,也是这个法子,这样淘三遍之后到大锅里煮沸,就可放到坛子里,每个坛子都放上三钱糖霜封起来,放到墙根底下,烹茶的时候便可直接取用。&rdo;温子然听了喃喃的道:&ldo;亏了那天在茶楼我还显摆了半天,闹半天是关公门前耍大刀啊,这丫头都能想出这样的法子,还有什么不知道。&rdo;想想刚门口那个风姿卓绝的美人不禁长的美,还有这样玲珑剔透的心思,也难怪陆敬澜看的如此紧呢,自己这心都有些痒痒了,要是得这么一位美人相伴左右,白日里素手烹茶,夜里红袖添香,这小日子想想都叫人向往。正说着,外头小厮进来跟青翧道:&ldo;夫人让我来看看二少爷可安置好贵客了,若安置好了就去夫人屋里,有事儿要问二少爷。&rdo;知道他半年未家来,母子间肯定有体己话,慕容瑾挥挥手:&ldo;你去吧。&rdo;青翧这才跟着小厮走了。瞧着他出了院子,温子然才道:&ldo;这大年根儿底下的,小舅舅怎非住到胡家来,从这儿到冀州府可也不算近,住在这儿未免有些不便。&rdo;说着看了他一眼:&ldo;莫不是真瞧上胡家的二小姐了吧。&rdo;慕容瑾没点头也没摇头,半晌才道:&ldo;我是有些疑心。&rdo;温子然目光闪了闪:&ldo;疑心什么?&rdo;慕容瑾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疑心什么,可直觉告诉他有些地方不对劲儿,至于哪儿不对劲儿,他也想弄清楚,脑子里忽的划过刚门外那个女子,这次见她竟觉比上回在翟府门口还更面善,不是因为她跟青翧长得像,而是感觉,感觉上这丫头异常熟悉,慕容瑾非常想知道这种熟悉的感觉到底从哪儿来的。温子然:&ldo;小舅舅,美人再好也有主儿了。&rdo;那意思叫慕容瑾别惦记了,惦记了也是白惦记,板上钉钉陆敬澜的媳妇儿了。慕容瑾没搭理他,站起来走了,温子然见他出了小院,忙跟了过去,心说小舅舅也真是,这可是胡家,不是宫里,更不是他安乐王的别院,可随意走动,胡家可有两位未出阁的小姐,这般乱闯可不妥当:&ldo;小舅,您这是往哪儿去啊?雪可下大了,咱先回去吧,等雪停了再出来也不晚啊……&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