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心里咯噔一下,这些日子总觉着家里的买卖开的太顺了些,这做买卖跟种地收租子可不一样,买卖场上尔虞我诈,什么人没有,肚子里一条肠子恨不能十七八道弯,买卖家就是对头。丈夫的铺子开的红火顺利,难保就有那眼红挖着心眼子使坏的,这不定是着了什么坏招儿了。翟婆婆:&ldo;我去问问?&rdo;翟氏忙道:&ldo;别去,这外头的事儿都是男人家撑着,世宗既没跟我说,便是不想我知道,想是怕我担心,我若戳破反倒不好,男人家干点儿正经事不易,我不能帮着他,至少能装糊涂,让他放心。&rdo;过了会儿又低声道:&ldo;这么大鸣大放的去哪成啊。&rdo;翟婆婆立马就明白了:&ldo;我叫人过去时小心些,不让姑爷知道的。&rdo;翟氏这才点点头:&ldo;仔细着些。&rdo;不一会儿翟婆婆就进来了,在翟氏耳边道:&ldo;扫听清楚了,说是胡满贵打了眼,收了假东西,等人走了才瞧出来。&rdo;翟氏松了口气:&ldo;我还当是什么,便他眼力再好,也有打盹的时候,打了眼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咱家也只能认了,开当铺赚的不就是个眼力吗,亏了多少银子,可知道?&rdo;翟婆婆低声道:&ldo;正是笔大数目,老爷才这般着急,整整五百两银子。&rdo;五百两?翟氏倒抽了一口凉气,开这两个铺子到今儿,统共使的银子也没过千,这一下子就亏了五百两,不是血本无归了吗:&ldo;这可真是,怎么就打眼了呢?&rdo;胡老爷心里也是这句话,瞧着跪在地上的胡满贵,两只耳朵嗡嗡作响,一时不知该怎么料理这件事。胡满贵脸如死灰,这五百两可不是小数,便把自己家里的老小都卖了,也抵不上这个账啊,他们干这行的,最怕的就是打眼,也怪自己觉着年底了,贪着给主家多赚几个钱,显显自己的本事,谁成想正钻进人家设计好的套子里头,叹了口气:&ldo;老爷您把我送衙门里去吧,这个钱满贵这辈子也还不清的。&rdo;胡老爷眉头皱的死紧,把铺子里的掌柜送到衙门里去,传出去他这买卖还开不开了,再说,事情到了这种地步,便是把胡满贵送到大牢也于事无补啊。青翎在旁边听了老半天了,这会儿才算听明白,瞧了眼胡满贵拿回来的人参,根须完整,有手有脚,长成这样估摸没有几百年是不成的。便青翎不懂行情,也大概能猜到,这上了百年的人参已极难得,若是百年往上的,那就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了,若这支人参是真的,五百两银子,这笔买卖真赚大了。青翎走过去仔细瞧了瞧,问胡满贵:&ldo;这人参真是假的?&rdo;胡满贵摇摇头:&ldo;若真是假的,我就瞧出来了,二小姐瞧,这身子,这根须都是真的,只不过不是一支,是拼在一起的,用鱼鳔熬的胶,细细黏在一起,鱼胶透明无色,极难瞧出来。&rdo;青翎点点头:&ldo;那胡掌柜怎么看出来的?&rdo;胡满贵:&ldo;我也是闻见淡淡鱼腥味儿,且越近火腥味越重,方知上当了,在京里听当铺的老人们说过,有用这个法子行骗的,稍一疏忽就中招。&rdo;行骗?青翎眼珠转了转,想出一个主意道:&ldo;依胡掌柜瞧,这是冲着银子来的还是同行使的绊子,瞧着咱家的买卖红火,想坏了咱家的营生?&rdo;胡满贵:&ldo;外行便行骗的招数再高,也想不到用这个法子,估摸是冀州府那几个当铺,被咱们抢了主顾,便想到了这个阴损的招数,来坏胡记的买卖。&rdo;青翎:&ldo;若真如胡掌柜所料,我倒是有个法子,或许能把本钱收回来。&rdo;胡满贵跟胡老爷看向青翎:&ldo;什么法子?&rdo;青翎却先问胡满贵:&ldo;这支人参是活当死当?&rdo;胡满贵道:&ldo;那人若说是死当,我也就不会大意了,死当的物件赎不回去,多有以次充好的,那人却说活当,且瞧那人穿衣打扮,坐的马车,跟着的下人样样不凡,像个世族里的公子,说家里坏了事儿啊,金银细软都未来得及拿出来,只带出了这支参,便想着当了好去活动关系,平家里的事儿,还说在冀州府里听说咱们胡记当铺最是公道,童叟无欺,这才赶了过来。&rdo;青翎如今倒是明白,为什么精明的胡满贵会被骗了,是给人家几句迷魂汤灌晕了,认真说,胡满贵再有本事,也不过才学了几年,眼力虽够,经的事儿却少,尤其是被他师傅从京里赶出来的,便心心念念的想争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