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舅舅娶她一个商人之女,是因落难,赵家之所以贴了大笔的嫁妆,嫁给舅舅这样一个罪官之子,就是赌呢,想从末流的商人阶级往上爬,赌赢了就晋级了,赌输了大不了赔上一个闺女。想来这是当初赵家最真实的想法,而舅母嫁给舅舅之后,即便经济上占了绝对的优势,却依然毫无话语权,不然表哥跟大姐的亲事绝不能成。深受攀高枝之苦的舅母却仍心心念念的想着攀更高的门第,这简直就是一种自虐的想法。舅母这样的人不会幸福,而不幸福的女人,最看不得别人过的好,尤其自己的儿媳妇儿,所以,青翎现在就完全能想到大姐将来水深火热的日子,夫妻感情再好,也架不住一个存坏心眼的婆婆,在一边儿煽风点火。而青翎也不得不承认,大哥的想法是无比正确的,只要大哥能考中当了官,胡家便会一跃而成为官宦门第,舅母便再不喜大姐,也会有所收敛。最好大哥考中,而表哥落榜,这样方能最大程度的保证大姐的婚姻幸福安稳,所以,青翎决定从现在开始天天祈祷大哥得中,而表哥落榜,虽有些不厚道,但为了大姐的幸福也只能对不起表哥了。至于大哥,青翎决定多跟严先生套套近乎,严先生虽有些持才傲物,却有特殊的人脉,自己这些日子在京里,没少去先生的书斋借书还书,常遇上人拜访先生,跟先生谈今论古,虽轻车简从,也瞧得出不是寻常人,估计是当官的。有学问的人当官,大多是翰林一类的官职,而朝廷的科考貌似就是这些人,从试题到阅卷的考官绝不会找个管刑狱的官儿来负责,弄清楚这些人的好恶,会很大程度提高大哥高中的几率。青翎越想越觉得自己这个主意好,只不过自己如今离了京城,想跟严先生套近乎却不易了,好在还远着呢,有的是时间运作。即便不很清楚青翎也大约知道,读书人想金榜题名,得一级一级的考,尤其像大哥这样没有根基的,虽娘出身官宦,可这个时候是男权社会,论的是男人的地位,陆敬澜跟表哥都能凭借祖荫入国子监成为监生,直接参加朝廷会试。而以胡家的出身,大哥必须先考童生成了秀才之后,才有机会经过州府选拔成为监生,获得最后的会试资格。这些青翎是听小满说的,小满最喜欢扫听事儿,估摸是从二斗嘴里听来的,说明年大哥就得考童生试。明明一个师傅教的,上就已经输给了表哥跟陆敬澜,想当官不想点儿对策怎么成,今年过年怎么也得撺掇爹去知县哪儿走动走动。说起小满就不得不提桃花了,自己在京里这个几个月,最大的收获就是桃花这丫头,先开头瞧这丫头还以为是个麻烦呢,后来才知道,是个心灵手巧性子稳妥的,果然人不可貌相,临走就跟舅母要了来。因舅舅把跟桃花一起买进来的那三个丫头里的一个收了房,舅母恨得牙痒痒,巴不得自己要了桃花,倒便宜了自己,得了这么个贴心的好丫头。正想着,便听见一阵笑声,是小满跟桃花,不知道说什么笑话呢,这样乐。外头的二斗探进脑袋来:&ldo;大少爷二小姐,前头道边儿的茶棚子还算干净,是不是歇歇脚儿。&rdo;青羿点点头:&ldo;都走大半天了,也该着喝口热水歇歇了。&rdo;二斗应一声:&ldo;好咧。&rdo;指挥着车把式:&ldo;前头茶棚子歇一会儿再走。&rdo;马车停下,兄妹俩下去了,前儿落了雪,还有些未融的积雪,踩上去咯吱咯吱的响。眼瞅就过小年了,能回家的都回家了,官道上没什么人,茶棚子的生意也清淡起来,一瞧见有客上门,老板格外热情,忙迎了出来,瞧见二斗眨眨眼:&ldo;哎呦这位小哥可是熟客,怎么着您府上的少爷这是回家过年呢。&rdo;二斗:&ldo;行了,甭说废话了,大冷的天,赶紧的烧热水沏茶,这回可不止我们家少爷,小姐也跟着呢,赶了大半天路,正口渴。&rdo;老板赶紧高声叫着婆娘烧水沏茶,眼睛却好奇的朝马车瞧了过来,瞧见青羿青翎下了车,不禁道:&ldo;小哥可是打趣小的,哪有什么小姐,分明是位小少爷。&rdo;二斗摸摸鼻子,心说瞎了你的狗眼,不过,他们家二小姐自来喜欢穿二少爷的衣裳,二小姐本来就有股子爽利劲儿,一扮上男装倒真不好分辨,也莫怪这茶棚子的老板认不出呢,也没必要跟他解释,不过站一站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