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ldo;这有什么难的,陆家那边儿虽说派人来接,却也没说准日子,我这么估摸着怎么也得再过几日,敬澜不走,青羿跟子盛自然也不走,他们俩都十四了,旁的干不了,记个账总难不住,更何况,咱家收租子又不跟周家似的,差一点儿都不成,哪年不是几个福子往哪儿一摆,由着那些佃户交多少是多少,只有个准数,记下就成了,等入仓的时候,才会仔细称份量。&rdo;胡老爷:&ldo;那些佃户都是老实人,若不是有过不去的难处,断不会少了咱家租子的,你瞧周家那般仔细,哪年收的粮食有咱家的好。&rdo;翟氏:&ldo;那可是,咱家这些地里一茬庄稼两岔肥,收的粮食成色再不好,可真没天理了,得了,你忙你去吧,先把铺子开起来再说,对了,我兄弟叫人扫听了,说胡满贵是因有聪明有本事,学了三年就把他师傅都比下去了,他师傅生怕给徒弟抢了饭碗,才想了个阴招儿把他撵了出来,这当师傅的心眼也太坏了些,嫉贤妒能,连自己徒弟都不放过,哪家当铺雇了这样的朝奉,早晚得关张,不过,满贵这儿你也得拢住了,别回头等咱们铺子开起来,给别人撬了去可不是等于为他人作嫁衣裳了吗。&rdo;胡老爷:&ldo;我也这么想的,回头我再扫听扫听,别家当铺都给朝奉多少工钱,咱家只高不低也就是了,以满贵的人品,也不是这山望着那山高的,对了,叫小翎儿帮着收租吧,这丫头算盘打得利落,比咱们家的老账房先生都快呢,这丫头着实聪明,学什么上手都比别人快。&rdo;翟氏:&ldo;你倒真把她当小子使了,家里的事儿你就甭管了,这么些人呢,明儿你既然去县城,正好送大姑姐一程,那边儿到底还没分家呢,这过大秋,怎么也得回去露一面,省的田家挑理。&rdo;胡老爷点点头:&ldo;昨儿就叫小厮送了信儿,叫姐夫去县城里接大姐回去,对了,子盛跟青羽的亲事,既然应了,就寻个日子过定把,过了定也就都踏实了。&rdo;翟氏:&ldo;我兄弟的意思是叫咱们挑日子,我这琢磨着怎么也得过了大秋再说,忙乱乱的可没法儿过定。&rdo;胡老爷点点头:&ldo;你瞧着办吧,别的我倒是不担心,就是担心你嫂子。&rdo;翟氏叹了口气:&ldo;我也是说,不过我这儿想了想,若是子盛考中了,谋个一官半职的,自然要外放,青羽自然要跟出去,离着婆婆远了,想挑也够不着了,也就是刚成亲的那一两年在婆婆跟前儿,忍忍也就过去了,再说,还有她舅舅呢,横竖如今还早,到时候再说吧。&rdo;见时间不早,收拾着安置了不提,转过天一早,果然就有来交租子的了。胡家厚道,佃户也不好意思拖欠,举凡收了粮食的,不等着胡家上门收,早早就送了过来。严先生稀罕瞧这些,带着陆敬澜出来看热闹,瞧着瞧着不禁暗暗点头,这胡家还真是难得的厚道人家,这收租子不称量斤两的,可着冀州府估摸也找不出第二家来,越是这么着,越没人浑水摸鱼,交的粮食都是挑了最好的,颗颗饱满。见陆敬澜盯着那边儿桌子旁边扒拉着算盘的青翎,不禁皱了皱眉,胡家也真是,怎么让这丫头出来算账来了。陆敬澜却颇意外的盯着青翎的手,原来这双漂亮的小手还能打算盘?今天来交租的人不多,临近晌午就没人了,青翎站起来,瞧了瞧大哥跟表哥记得账,一总交给了胡管家,闲下来就开始琢磨晌午吃点儿什么新鲜的。她这儿还没想出来呢,老太爷已经叫人架起大锅放了水,把佃户送来的青玉米剥了外皮丢进锅里,不一会儿就闻见了浓浓的玉米香。新下来的玉米,开锅就熟,捞出来放到一边儿的桌子上,不等着凉就没了,青翎抢了两个,塞给陆敬澜一个,见陆敬澜盯着手里的玉米直相面,就知道他没吃过,笑道:&ldo;好吃呢,而且,对身体好,能治病。&rdo;说着啃了起来。陆敬澜见她吃的香,也吃了一口,顿时眼睛一亮,不一会儿一个青玉米就只剩下了玉米核,青翎见他仍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ldo;我说好吃吧,你们家的厨子厨艺好,精细着做自然好,这么直接煮来吃,却也另有一番味道,我爷爷说,灾年的时候,就是这样的玉米核都是宝贝呢,庄户人种粮不易,即便日子好过,也不能糟蹋粮食。&rdo;陆敬澜不觉有些脸红,过了一会儿道:&ldo;知道了,以后敬澜再不剩饭。&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