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也不过是个六品官罢了,舅母每次来还都嫌这儿嫌哪儿的,话里话外的说乡下如何如何不好,眼睛恨不能长脑瓜顶上,更何况陆家了。故此,跟陆敬澜接触必须把握分寸,真要有闪失,恐怕爹娘也兜不住,所以青翎虽总拖着他出来,却从不敢胡来,如今他自己想玩,自然最好,捉萤火虫至少也能动动,比坐着强。青翎笑眯眯的点头:&ldo;那敬澜哥哥可要多捉一些,不然,做的灯不够亮,可不好看。&rdo;陆敬澜眼睛都亮了,跃跃欲试:&ldo;小翎儿放心,敬澜哥哥一定捉许多萤火虫,给你坐做一盏最亮的灯。&rdo;后头的长寿看了眼分外兴奋的少爷,又瞄了眼笑的跟只小狐狸似的疯丫头,忽心里又生出那个念头,少爷不是真瞧上这丫头了吧,不能吧,这丫头除了有点儿小聪明,哪儿好啊,就这个疯劲儿也不能当不了陆家的媳妇儿啊。就算这丫头不疯,胡家跟他们陆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也成不了姻缘,自己这想什么呢,根本是没影儿的事儿,忙拼命摇头,再一次告诉自己,这绝无可能。☆、分外和谐怕外头的日头晒坏了孩子们,胡老太爷催着他们回去睡午觉。夏日永昼,到了晌午头上,即便青翧这样精神头大的,也都蔫头耷拉脑的,想着睡醒了也差不多天黑了,便听话的回屋歇着去了。青翧惦记着青羽要给自己糊小纱篓装捉来的萤火虫,便赖着回了青羽青翎的院子,一脑袋钻进青羽屋里,踢掉鞋子爬上炕,拿过个靠枕抱在怀里,嚷嚷着今儿晌午就在大姐屋里睡午觉,任福子怎么拉怎么劝都不动劲儿。青翎好笑的捏了捏他的耳朵:&ldo;你还真成赖皮了,你在这儿躺着,大姐在哪儿给你糊纱篓啊?&rdo;青翧眨眨眼:&ldo;大姐只管做活儿,我保证不捣乱,乖乖的睡觉。&rdo;说着紧紧闭上眼,却能瞧见两颗眼珠子隔着眼皮滴溜溜的转,哪是睡觉的样儿。青翎只能哄他:&ldo;你在这儿可不成,要不,去二姐屋里睡吧,我让小满给你打扇好不好。&rdo;好歹的哄了过去,姐俩才算松了口气。青羽叫立夏把纱布跟细竹篾子拿过来,又叫外头的婆子去小灶上熬了一碗糨子,青翎撑着下巴,瞧着丝线在她姐漂亮的手指上绕了几圈,一个漂亮的架子就成了,再把裁好的纱布用粘在架子上,上头留了活口,只要把萤火虫装在里面,系上口子,就是一盏别致的小灯,忍不住道:&ldo;姐你的手真巧。&rdo;青羽见小丫头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忍不住扑哧一声乐了:&ldo;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儿,谁都会做。&rdo;青翎摆弄了一会儿:&ldo;可像大姐做的这么好就难了。&rdo;青羽:&ldo;别说姐了,倒是你,娘之前还担心你的针线女红学不来呢,今儿见你缝抄网,可是有模有样的,怪道娘总说你聪明呢。&rdo;青翎挠挠头:&ldo;缝抄网简单啊,可绣花就难了。&rdo;青羽笑了起来:&ldo;绣花最收性子,你这个性子才该绣花呢,总归不是小子,横是不能总毛毛躁躁的吧,眼瞅着一天比一天大了,也该收收玩心了。&rdo;青翎也知道自己这几年有点儿玩疯了,上一世的经历,让她对外头的世界充满向往,她渴望像一个健康的孩子那样跑跳玩乐,故此,一拥有了健康的身体,就撒欢了。如今大姐一说,青翎也觉得自己是该收心了,至少不能背着这个疯丫头的名声,小时候还罢了,等大了可是麻烦,自己不在乎,却还有爹娘,还有兄姐弟妹呢,胡家出个疯丫头,说出去可不好听,这里终归是古代社会,女孩子的闺誉,名声是极为重要的,甚至重要过生命,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她不能让别人因为自己轻看了胡家,轻看了自己的兄姐弟妹。青羽见她发呆,伸手挥了挥:&ldo;想什么呢,眼睛都直了?&rdo;青翎道:&ldo;等过了这个伏天,大姐就教我针线吧。&rdo;青羽笑着点点头,知道自己的话这丫头是听进去了。姐俩说着话儿糊了十来个沙篓,眼瞅就大功告成了,忽的天色暗了下来,一阵凉风夹着丝丝缕缕的潮气,从纱窗吹进来,立时就驱散了屋里的闷热,凉快了不少。立夏推开窗屉子,往外望了望忙道:&ldo;瞧着西北的天头上来了,这是要下雨呢。&rdo;忙招呼婆子把院子里晾的衣裳帕子收进来。刚进屋就听见一声闷雷响过,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