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这个又是什么?”小鬼好奇的抽出一根红线问道。
月老连忙将人偶放进盒子收回袖中:“那个呀,叫姻缘线,只要将两个人偶的中指拴在一起,便一生都纠缠不清喽!”
“这么神奇?”小鬼将红线缠在手指上:“爷爷给我一根吧。”
“这个……”月老为难道,“并非小神不愿意给,而是这姻缘丝属仙家之物,万一流传出去……”
“就给一个吧,爷爷,反正我也没有人偶,改天我跟父王说,给你送这么多这么多的红绳。”小鬼用双手拼命比画道。
月老思索片刻后无奈道:“就给了你吧。”
“谢谢爷爷!”小鬼兴奋的将红线放入口袋,又津津有味的趴在桌前看月老牵线,叽叽喳喳追问不停。
月老边回答边笑的合不拢嘴,唉呀,虽然这孩子脑袋傻了些,却是讨人喜欢的很,倘若自己真有这么一个孙子的话,不知道该有多兴高喽!
江南舒服的伸了个懒腰,身边的乐乐握着拳头睡的正酣,将棉被拉上些替他掖好,却突然发现,小鬼不见了!连忙下床推开门,却见他坐在椅子边兴致勃勃的玩耍,不由松了口气。
小鬼手中正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口中喃喃有词,看到江南后却慌张将东西放到口袋里:“早。”
鬼鬼崇崇的在玩什么?江南眯起眼睛打量他口袋,小鬼连忙捂住:“我饿了。”
乐乐也揉着眼睛从屋里跑出来,迷迷糊糊道:“爸爸,我也饿了。”
自己倒是成保姆了……一次性带两个孩子,江南吁了口长气,无奈去洗漱。
直到江南走回房间,小鬼才小心的将口袋里的东西掏出来,赫然两个人偶,一个杏眼棱唇笑容里透着些许妩媚,另一个浓眉圆脸眼珠狡狤。一根红线,将两人中指紧紧牵起。
月老爷爷……亏你还是槐树精,却不知,槐木却是属鬼的,看不出那两个被槐枝顶替掉的人偶吧?我的姻缘,也由得你做主么?小鬼嘴角微微扬起。
两天后,江南在渡口听到一则传言,说是隔壁镇的巧妹中邪了,整天抱着一截槐木爱来爱去的,云云。
江南讶然,回去后‘讲’与小鬼,小鬼却端着饭碗嘻笑:“说不定在她眼里,那木头是个帅哥呢。”
在巧妹眼中,那截木头是不是帅哥小鬼无从得知,他却能肯定一点,对面一脸惋惜的帅哥绝对是个木头,而且是个大木头。
春天的脚步一天天的近了,墙角的桃花开的灿烂,江南坐在桌前突然想起前世,挑着细眼的俊美少年偏头道:“那人长的趁好看,把他叫过来和我玩儿。”
“把他叫过来,和我们玩儿。”如今说这话的却是小鬼了。
最爱的人伤他至最深,如今再想,情爱之意已消失殆尽,果真是全部都放下了,淡淡的笑意浅浅浮上嘴角。
和两个孩子一起用小刀刮橡桃树上的橡胶,提着铲子在墙角种上喇叭花,默不作声的将邻居家长过墙的竹笋挖了炒着吃,牵着风筝去山顶上奔跑。
这样的日子,半夜睡觉都会幸福的轻笑出来,江南迷迷糊糊乐在其中,什么都不需要了。如今这样子,什么都不用变,江南已知足了。
然而,有些东西,已经在神不知鬼不觉中改变了,辟如乐乐的倒戈,辟如乐乐有意无意的总是掉床,辟如……小鬼看他日渐灼热的眼神。
江南甩了甩头,水花四处飞濺开来,渗到眼角里去,有些疼。他闭上眼去摸索衣服,赤脚踩在拖鞋上打滑,闷哼一声跪磕在地板上。
“江南?”小鬼试探着敲门。
江南疼的咬唇说不出话来,膝盖好像都要碎了的感觉。
“江南!”小鬼的声音开始着急。
江南勉强借着浴缸边沿站起来,砰!门突然被撞开,小鬼眼睛蓦然一亮,六神无主的站在那里。
浴室的灯光很暗,水雾弥漫凭添了几份暧昧气息,洁白光滑的脊背,细腻精致的骨骼,晶莹如朝露般的水珠顺着发梢、脖子,脊骨,一点点滑落下来……江南缓缓回头,一脸错愕。
五年隔阂
小鬼开始觉得心跳加速,眼睛贪婪的掠过江南每一寸皮肤,泛着润泽光芒近乎透明的雪白皮肤,还有清瘦线条分明的肋骨,无一不散发着令人惊讶的完美气息,他愣怔了许久才听到自己略显沙哑的声音道:“你还好吧?”
江南对着他的目光若有所思,挣扎着去取衣服,腰间突然一冰,小鬼渗着寒意的手已经将他腰揽住,紧张道:“是不是撞到哪里了?”
江南发觉胳膊开始发酸,不得不苦笑着将身体的重量移到他身上,掂脚取过衣架上的衣服,额头上已经痛的渗出汗珠。
帮着江南穿好衣服,小鬼已经发现自己手心里全是汗,从未有过的紧张,或许还带着兴奋。
水雾散开,江南眼中的小鬼愈发清晰,浓黑的眉毛微微皱着,大眼睛里亮光闪动仿佛一汪清泉,略显稚气的单眼皮看上去很是讨人喜欢,粉红的唇角微微翘着却并无笑意。
他无端想起肖亚清来,还有朱奇奇趾高气昂的脸,两人站一起活脱脱的金童玉女。小鬼他……将来也会有一个很幸福的家吧?江南手心中一动,当下用力推开小鬼,强忍着对他微笑,伸出两指比画道:没事的,一点小伤,擦点药就好了。
小鬼咬唇看着他,怒意慢慢聚上嘴角:“都不能走路了,还是小伤么?!”
他依旧是当初离开时的模样,气势却与之前大不相同了,这样突如其来的凌厉眼神和隐忍表情,转变之快让江南措手不及。五年时光已过,谁都不会站在原地,自己岂不是也变的圆滑失了所有的棱角,难道还指望着一切都能回到从前那般温馨毫无隔阂么?
江南扶着门慢慢往外走,脚下又是一滑,未有预想中的疼痛,却是小鬼将他紧紧揽搂抱住,含糊不清道:“笨蛋。”
直到被抱到沙发上时,江南的心还悬在空中,仿佛生了翅膀盘旋许久终于落了地,居然被人骂笨蛋?而且对方还是自己一直嘲笑的那个!士可忍熟不可忍!倘若是在五年前,江南定赏他一记爆粟,如今将手举起来快是触到他额头时却犹豫了,停了许久却终于收了回来。
两人终归生疏了。
小鬼略带雀跃的眼神一点点的暗淡下来,盯着江南看了许才起身道:“你坐着别动,我去拿药。”不自觉用的命令语气,这让江南对着他的背影愈发迷茫。
很快将药箱搬过来,小心翼翼的用碘酒将伤口消毒过,江南抱着枕头眉毛上下飞舞不停,却是疼的,小鬼看的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并没有伤到骨胳,只是磕破点皮罢了,你装这么夸张做什么?”
装的?!江南对他怒目而视,换你来试试看?!
小鬼看他表情忍俊不禁:“好好,我不说了。”纤长的手指轻轻按压伤口附近替他包扎,冰凉的触感消去不少疼痛的灼热,江南下巴指指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