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小鬼闷闷道。
“啊……”,那人有些意外他的坦白,随后板起脸:“先生,请您补票。”
小鬼看了他一眼,冷冰冰的吐出两个字:“没钱。”
乘务员彻底惊呆了,不是没见过逃票的,却没见过如此理直气壮的,这架势,仿佛当自己是当劫的般,随即厉声道:“那个,先生请在下站下车。”
“我不下。”依旧固执。
“……”,乘务员有点难堪的道:“那我只好请乘警……”,江南把钱递了出去。
“原来是有认识的人么,我说呢……”乘务员撕了票,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两人一眼后离开。
“你生我的气了么,我不是真的想要那么对你……你说过,我变聪明的话就可以回来找你的,你有说过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话?”他语带硬咽的低声道,全然不顾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往事浮起,离别之日决绝的话的犹耳边,倘若有何牵扯,两人离别时关系便一干二净再无瓜葛了,江南尽量装作毫不在意。
我和你,早已是陌生人……还有什么话语比这更伤人的呢?那么多的疼痛都咬牙忍过了,此时却脆弱的连他一句平淡的话都承受不起。
冥府一日,人间一年,自己却是在阴阳交界的忘川苦苦煎熬了六百多个日夜,母后天天跪在潭边看他,整日以泪洗面。就连心硬如石的父王也再三劝他:“倘若忍不住,还是出来罢,你纵使痴傻一生,也永远都是父王的掌上宝心头肉。”
他却微微摇头,能受的,只要还活着,一切都好。
忘川水寒,三界皆知,只有在深潭下才能保持清醒,偏是那该死的清醒,每一丝疼痛都被清晰的牢记感知。
那些日子,被铁链紧锁在冰冷的三生石上,每日破颅洗脑,孤寂无助时连棵水草都无法抓住。倘若说还有什么支撑下的勇气,便是江南最后留给他的几狠心话语:
果然是智障啊……
我需要的是一个和我一样正常的人,而不是一个时刻需要照顾的低龄弱智……
如果看过后还是像现在一样,我就不会再见你了……
字句犹如利剑剖解着柔软的心,每日醒来痛不欲生,痛时却是连昏过去都几乎不能。
最后一次通过北极翁的测试,才勉强道与常人无疑了,这才虚脱的被托至水面。母后额角已生出白发,眼下皆是泪痕,父皇含泪苦笑:“倘若再不出来,你母后怕是会将眼睛哭瞎。”
心中愧疚,过去那么多年,一直让他们担惊受怕,日常琐事都需要他们亲自过问打点,如今心中一片清明,才知道自己是那么让人费心累人。
依在母后怀里陪她讲些知心话,人间的点滴琐事皆不遗漏,唯独跳过临别时片段。
“那倒也是个妙人。”母后抚着他头叹气道:“只希望你白白胖胖无忧无虑,就算是痴痴傻傻,也胜过现在满腑心事强,看这张脸,下巴都尖成这模样了。如果放心不下,就去看看吧,只当散心玩耍,别呆太久让我牵挂就好。“讲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我还是喜欢原来的孩子,多开心啊……”离开时隐约听到母后依在父王的怀里抽泣。
一面心如刀绞一面欢喜异常。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来了人间,却遍寻不着江南的踪迹,曾经温暖的家里皆是灰尘,守在蓝农几日打探,四处寻找一个相貌清秀漂亮的男人,希望却总是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