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摇摇头,困惑的问他们:“我床头的那株花,也快要枯死了么?”
牛头沉默了下大喜道:“没有了主人的呵护,那株花已经淹淹一息了,您要是尽快回去,一定能救的活的!”
头疼的厉害,小鬼突然抱着脑袋在地板上打起滚来,痛!痛!痛!
“傻孩子,好好吃饭,别总看着一盆花发呆。”
“可它真漂亮啊。”
“别让你父王看到了,他会不高兴的。”
“为什么?花也有错么?”
……
“你这逆子!整天就会贡奉这些恶毒的花么?”
“父王,您不能这样……那是我的,我从小将它们亲手养大的……父王……不,您不能这样对它们,太残忍了……父王!不要!”
火红的颜色扩散开来,像汹涌燃烧火焰,曼珠沙华,明媚哀伤的曼珠沙华……明明是那么美,为何连地狱都容不下它呢?
……
“小主人!小人主!”
谁?是谁在叫我?梦里的那娇柔弱小的花瓣颤微微的才盛开,却有一双手残忍的将它摧毁!不可以,不能这样对它,那是整个冥府唯一的曼珠沙华!六道轮回在哪里?我要去,要回到刚才被人痛下毒手的刹那,就算自己死了,也要救回那株瘦弱需要人呵护的花……
“小主人!小主人!您醒醒!您醒醒啊!”
小鬼突然睁开眼,两张丑陋的脸孔映入眼帘,背上已经被汗水打湿透了,自己刚才好像做了个梦呢,好可怕的一个梦!那么美的花,被人连根拨起放在手心里搓揉着,血红的汁液顺着手腕滴下来……不!噩梦,一定是个噩梦,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主人,您没事吧?”牛头拼命拿着袖子在小鬼头顶上擦拭着,小鬼摇摇头。
“小主人,您再不回去的话,那株花就真的要死了”,马面紧紧的注视着他眼睛。
他是个骗子!那株花……明明已经死了的,被那只大手给生生扼杀了,他在骗自己,嘴巴却不受控制的问出:“真的,还活着么?”
牛头马面齐齐点头:“您赶在七月十五前回去的话,它一定会活过来的!”
希望的种子又偷偷在心底不经意的探出头来,那棵花还活着……
风从阳台上吹入客厅,风铃发出细碎的叮铛旋律,那么美丽的花,真的存在吗?我去看看吧,一眼,就一眼……
“我还要跟一个人告别,你们等到七月十五那天……再来接我吧。”
房间里再度恢复安静,电视屏幕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小鬼麻木的点着频道,手突然停住了,一个金发碧眼的孩子断断续续的在对一只狐狸讲:“你知道,我的花,我要对她负责的!而她是那么弱小!她又是那么天真。她只四根微不足道的刺,抵抗外敌……”
那朵花又在小鬼的脑海里呈现出来,娇弱的近乎的可怜的慢慢张开着外衣。
“那是我的花,我也要对它负责的”,他想。
此刻的江南,正兴致勃勃的和肖亚清搀扶着一个醉汉向一座别墅走去。
“请问你们是访客还是……?”认真的小保安上看去些腼腆。两人还来不及搭话,醉熏熏的张北奇就开口了:“小竹杆,你连大哥我都不认得了么?今天怎么这么多怪事啊……”
江南怕他说出别的话,连忙对那保安解释:“他住在这里,醉了,我们送他回家。”
小保安迷糊的放了行,待三人走出老远还在纳闷,小竹杆,整个小区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那个黄总而已啊。
“就是这里了,谢谢你们送我回来,你们可以走了。”张北奇推开两人,掏出钥匙往锁洞里戳,摆弄了半天也未打开。回头看仍站在那里的两人笑起来:“你们,我知道,是想到我家喝杯茶是吧,哈,等着,这钥匙怎么回事啊……我看看,艾~。”
光头张北奇将脑袋靠到猫眼处往里张望:“灯开着,家里有人,嘿嘿。”伸手按门铃:“宝贝儿,开门!”
一个五六岁小男孩探出头来,眼光停在张北奇光头上:“叔叔,你找谁呀?”
“嘿,我家宝贝总是这样跟我闹着玩儿!来,给爸爸亲亲!”张北奇不由分说将孩子举起来,往脸颊上吻去。
那孩子明显惊呆了,过了好长时间才哭起来,对江南挥手叫:“大哥哥救命啊!大哥哥……”
“啪!”肖亚清不由分说上前给了他一个耳光,“你清醒点,把人家孩子放下!”尽管知道张北奇神智模糊,但样的情景还是让人替那可怜的孩子捏把冷汗。
张北奇有些摸着头脑的看着大哭的孩子:“宝贝,你这是怎么了,哪个欺负你了么?跟爸爸讲,爸爸替你揍他!”“你这个骗子!妈妈说爸爸已经死了!昨天就已经死了!呜呜……呜呜……”
死……了?仿佛被棍子狠狠敲了下脑袋,张北奇放下孩子,伸着脖子问:“你妈妈说我死了?”
孩子将身体缩到房间里,无奈门被张北奇的脖子卡着关不住,看着三个人瑟瑟发抖。
“妈妈逗你玩儿的,看,爸爸不是好端端的站在这里么?宝贝,你好好看看!”张北奇强笑道。
那孩子摇头呜咽着说:“我不认识你,昨天我和妈妈都在电视上看到的,爸爸他混身都是血,被车撞死了!”
砰!砰!火花四溅,挡风玻璃刹那间四分五裂,整个车身都失了重力似的飞旋开……多么熟的场景!张北奇的脸瞬间煞白,红绿两盏灯在他眼前不停的交换着……被车撞死了?
肖亚清扶住摇摇欲坠的张北奇,却被他一把推开:“滚开!”他难以置信的向那孩子举起双手:“孩子,你再看看,爸爸,是爸爸呀,来,来让爸爸抱抱……”“哇!”那孩子失声痛哭起来。
张北奇强硬的挤进门去,就在要触到孩子的刹那间,他吃惊的看着自己的手,翻来复去的看,难以置信道:“不!这不可能!我的手,怎么会变成这样子?”他了疯似的回头问肖亚清,问江南,却无人回应。
接下来他又发现了不对劲的方,原来,不仅仅是手,衣服、鞋子、脸、甚至身体……都已经不再是自己的了,大脑思维终于战胜酒精清醒过来,他红着眼睛对那孩子嘶吼:“哭什么?我是你爸爸!我没死!我还活着!”
那孩子已经吓蹲在地上抱成一团,哭的不像样子了。
肖亚清制住他的身体:“你冷静一下!”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你……你为什么跟着我到家里来?有什么阴谋?是你们对不对?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子对不对?不……这一是场梦,这是场噩梦,我要醒过来,我要醒过来!”他用力一扯,头重重的磕在墙壁上,血流满面。
江南已经彻底被吓住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快帮他止血!该死,我们要马上送他去医院,带他离开”,肖亚清将张北奇按在地上冲江南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