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着的一颗心这才放下来,看到他紧张兮兮的表情,我只恨刚才没跟着他一块儿飞过去,心口酸酸的嘲笑他:“嘿,你小子就这点儿出息吧,不就看个女人洗澡么,什么正事儿还都没干呢就激动成这样了?”
青商凑过来小声道:“死人,后院有好多死人……”
我一怔强笑道:“开什么玩笑,大半夜的,我胆小。”
他过来一把捉住我的手,蹲在床前认真道:“真的,小飞,死了好几个人……”
“啊!快来人啊!”我准备敲他脑袋时,一个尖锐的女声划破夜空,声音凄惨令人不塞而粟,窗外突然一片火红,凌乱的脚步声辟里啪啦的响起。
难道是真的有人死了?!我心里格登一下。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门便被呼啦一声推开,狗腿慌张跑进来叫道:“老爷!不,不好啦,出出出大事了,那位白爷发了疯杀杀人了!”
我慌张抱紧枕头:“杀杀人了,你,你不去报官,叫我做什么?”
狗腿拍着手心哭道:“我的老爷哎!您就是官啊!”
血腥的场面我是看不了,前世踩到一只死耗子都要吃斋三天的,居然让我去勘察现场?再者说了,杀手还是那一向瞧我不对眼的小白脸,丧心病狂起来一剑辟了我怎么办?
官儿?出人命的时候想起老子来了,不去!我将头埋在枕头里开始呻吟:“唉哟,唉嗨哟……”
狗腿急道:“老爷,您不能这么着啊,不就打了几板子么,以前伤比这还重呢当天就去上堂了!苏伯,顺子,快把老爷扶起来,俺的娘唉,你说好好的,咋就突然出了这档子事儿。”
我像只萝卜似的被两个人拨了出来,哼哼唧唧全不管用,青商跟在我身边道:“小飞,我跟你一起去。”心上的小翅膀总算找到块落脚地儿,我心一横索性不叫了,去吧去吧,老子就当看次现场版的暴力片。
到了现我才沮丧的发现,自己心理承受指数低的可怜,一路上给自己打气鼓的话算是白想了。
几个衙役举着灯笼将现场围住,三具尸体在地上斜倒着。小白脸神情肃然的握着剑,却未作始毫反抗,任由一个衙役将刀架在他脖子上。冯月娇趴在苏盈袖的肩头瑟瑟发抖动,再无白天里的丝毫骄傲。
热风中挟着浓重的血腥扑面而来,每个人的脸色都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显得分外阴沉,我慢慢将眼睛上的指缝合拢,颤抖道:“我,我可以回去了吧?”
我想自己的声音一定有种特别的吸引力……所以才能一下子收焦到这么多烔烔有神的目光。
“咳,白清遥,你杀害包县丞的三名家丁,为大夫人亲眼所见,人脏并获,只能先行收监等明日老爷开庭审理了。”一个班头模样的人出言打破寂静,走到我跟前小声询问道:“敢问老爷可否?”
“可,可。”我连忙摆手,这个长着绿豆眼睛八字胡的官差一看就是老油条,我巴不得将烫手的山芋往外扔。
那班头又指定两人看守现场,又去向冯月娇寒暄了半天才压着小白脸离开了。
“我没有杀人。”小白脸经过我跟前的时候突然出声道,我想起方才还对他算计脸不由一红,将目光移到一边,过了会儿再想他这话时,人已经走远了。
冯月娇在苏盈袖的搀扶下缓缓向我走来,泪珠顺着脸颊滑下来:“老爷,我,妾身……对不起您。”
丧妻事件
惊!我左看右看才确定贵妃女的说话对象是自己,受宠若惊的抽起嘴角:“那个,那个,没什么,我不是很介意的。”反正打也打了,还出这么一恐怖的命案,再不原谅她就显得我小家子气了,可惜火辣辣的屁股兄了。
冯月娇似未料到我这么轻易就放过她,双眼含着泪光颤声道:“可是我,不能原谅自己……夫妻一场,我今日但求你一事,莫要对外父亲大人提起此事,理由随便你编甚么好了。”
我连忙点头,没这么严重吧?都说原谅你了,难道是本人的表情太过敷衍看起来不真诚?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阵香雾从我鼻端飘过,“砰!”
朱漆柱子上一片亮光,冯月娇的躯体慢慢滑落。
“夫人!”小丫头扑上去惊叫,将手指试探鼻息后放声大哭起来:“夫人,夫人她去了!”
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血浆迸裂四处飞溅……我膝盖一软,趴在地上狂呕不止,似乎要把五脏六腑全吐出来,她,她,她怎么会自寻短见?!
苏盈袖跪在冯月娇尸体前咦咦呀呀的哭起来:“姐姐,你不能走啊,以后,以后谁来罩着我啊。”
狗腿连忙凑过来抚我背心安慰道:“老爷,节哀啊,节哀啊!”
我不是悲伤,我是彻底给惊吓、恶心到了……小白脸发颠杀人,贵妃女一声不啃的自寻短见,这究竟都是怎么了啊?!
“老爷,我看您还是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的事我来处理就好了。”狗腿抽着嘴角抬手:“苏伯,麻烦您把老爷送回去吧,顺子留在这里帮忙,老爷,你慢走啊,老爷保重啊,要保重啊!”
我愤力回头冲他后脑勺啐一口唾沫,去死吧!把老子拽出来像驴一样耍一圈送回去。你他妈倒是洗脱犯罪嫌疑了,可有管过老子的死活?!咝,保重,保重个屁!看了几具死尸回去,一个如花似女的美女说挂就挂了,老子心里疙瘩发毛还来不及呢。
正在咒骂时,手心一凉,青商睁着朦胧的眼睛安慰道:“不用担心,没事儿的。”
明知道这家伙的话中听不中用,心里还是舒服许多,脑子也清醒了些。回到房间后让苏老头退下,我就敲着床板开始和青商琢磨今天晚上这事儿:“不对劲儿,很不对劲,你把你看到的所有经过都和我说说,一点都不要遗漏。”
青商应了一声就开始断断续续的讲:“我在外面折了一枝花,然后去找那个叫白清遥的,把他引到呃,正在洗澡的女人那里,他举着剑跟着我一直走,出了房间,经过花园……”“停!”我打断他,烦燥的敲着床沿提醒他:“讲重点,到了那里以后,你把家丁也引来了?”
他摇摇头:“家丁不是我引来的,我带白清遥刚走到后院,就看到几个家丁趴在房间外偷看,然后白清遥就像发了疯,举起剑把那几个人给杀了……”
咝……我举起颤抖的手拂阻止他再讲下去,怎么感觉这事怎么这么邪啊?难不成,如果我今天忍了这气,不策划陷害这场捉奸,那些下人就可以躲过此劫了?冯月娇是因为洗澡被人偷窥才忍辱自尽的?还有小白脸,他喜欢的不是金翠翠么,难道以为里面洗澡的人是她?那就算愤怒难当也不该一下子把三个人全杀了吧?……
越想越觉得头疼,最后感到被疑问化成的绳索紧紧缠住脖子,透不过一点气来。
“小飞,小飞你没事吧?”青商一脸紧张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