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眨眼,用唇形无声的说了三个字。
我迟疑了下,犹豫不决的猜出内容,“窝……艾……泥?”
他扬起嘴角,露出狐狸似的狡黠笑容,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
“秦伯。”
“请问二少爷有什么吩咐?”
“肖子期真的……死了么?”
秦伯望着肖子期的背影沉默不语,冰冷的眼睛中却隐约浮起一丝动容。
“他当时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没有,大少爷回爱格加森的第六年才决定做手术,之前一直在忙留给二少爷的礼物。”
礼物,整整六年,你便是打造了这样一个一模一样的复制品出来给我……
“肖子期的坟墓在哪里?”
“没有坟墓。”
“骨灰呢?”
“火化后丢弃了。”
我用手盖住眼睛,喉咙又紧又痛,声音嘶哑道:“为什么?”
“大少爷说人死万死休,骨灰保留着也没什么意义,而且,”秦伯顿了顿,“以后二少爷即使心有困惑也无从疑起。”
这个变态!
天气逐渐热了起来,竟然又是一年夏天,时间过的真快啊。
六月初六,我二十八岁生日,许奕飞请了很多人来庆祝,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的。
杨文熊、杨婶、小米还有几个大学室友,大家喝了很多酒,闹到很晚才被许奕飞逼着解散。
对此我感到很不爽,记忆力不好的人难道不是应该多跟朋友走动联系的吗?为什么我跟大家聚一次他脸就黑一次?
许奕飞压着我冷笑,“聚个屁,巴不得你把他们全都忘了!”
临睡前我发现了两份另类的礼物,一个是仿真的充气娃娃,脸上贴着一个年轻男孩的照片,碰到娃娃的屁股它还会呻吟不止,什么方哥我还要,再多给我一点……
另一个则是装在盒子里的烤地瓜,用黄纸包了一层又一层,拿出来时还是热的,很甜很好吃。
我地瓜吃到一半,被洗澡出来的许奕飞直接给扔了,充气娃娃也放气后剪烂丢进了垃圾桶,神情严肃简直像是处理炸弹。
或许是因为我的病情反复无常,导致许奕飞也跟着有点神经质,动不动就问:“是不是头疼?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想起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是哪里人?老公叫什么名字?婚戒里面装的有定位器,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取下来知道不?”
我烦不胜烦,“你有毛病啊,当我是三岁小孩子!”
他就立刻闭嘴,一脸受伤的样子,黑眼睛中还闪烁着我看不懂的内疚。
高兴了我就哄哄他,不高兴就玩自己的不管他死活,打打游戏拼拼图去外面溜溜猫什么的,医生说这样可以锻炼大脑反应和四肢灵敏度。
脑萎缩还在不受控制的继续,病情没有好转也没有急剧恶化,十几二十几年前的事一件也记不得了,只模糊念得一些人,譬如奶奶,杨文雄,十字街卖牛奶的老爷爷还有那个谁和那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