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梯到达地面之前,我顺利换好了衣服,虽然有点紧绷贴身,却总好过那身幼稚可笑的睡衣。
出去拦了辆出租车,直接让司机开到临近郊区的一家小酒吧。
老板名叫江平,是个长有虎牙的文艺小青年,曾经跟在杨文雄身边有八九年,为人处事一向很机警。
当年我到江城来上学,就是他开的车来接我。
看到我来江平很惊喜,爽快的付过车费还热情的邀请我去喝酒。
酒这种东西我是一点也不敢碰了,心里还惦记着宁海的事。
打电话过去,劈头迎来杨文雄一顿臭骂,他火气十足的怒吼道:“方一白,你到底跑哪儿去了?拉了屎让别人擦屁股,这可不像是你会干的事儿!”
我揉额,“不是,你听我说……”
艰难的沟通了半天,我才算是把事情来龙去脉给解释清楚了。
“姜小虎那个兔崽子还真不怕死,连老子的人他都敢碰,看我不把他皮揭了!”
“消消火,”我摸摸鼻子,“那个……肖子期……现在怎么样了?”
杨文雄沉默下来,“一白,你暂时别回来了,等下从江平那里拿点钱,去附近转转玩玩。”
我胸口一紧,“到底怎么了?”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明知道他有心脏病,还灌他那么多么酒,不诚心想弄死他么?”
“他……死了?”
“不知道。”
“活着就是活着,死了就是死了,什么叫不知道?”
“妈的一个大活人从医院凭空消失了,我怎么知道他现在是死是活!”
我愣住,“消失?”
杨文雄闷闷道:“说是人还没送急诊室就跑了,四处找不着人,我这几天都快把宁海翻一遍了,半点消息都没有。”
“他醉成那样子,怎么可能在医生和护士眼皮底下消失?”
“我也这么想的,但就是找不着人,所以是死是活谁都不知道。不过肖子期在宁海没什么亲戚,应该不会有人去警局报失踪,你就当这事没发生过……那天喝酒的事跟谁都不要说,被人问起就讲不知道他有心脏病,知道不?”
杨文雄是不会骗我的,他说去找了,那便是用心去找了。
整个宁海都不见人,肖子期到底是去了哪里?现在是死是活?
门嘎吱一声被推开,江平笑着走进来,“方哥,我让人准备了点吃的。”
我怅然的收起电话,“江平,你知不知道姜小虎什么来历?”
“姜小虎?”他恍然道:“您说那个曾在夜色上班的小孩?”
“是,”我点头,“他有什么特殊来历吗?”
“还真有,”江平坐下来,语调缓慢道:“我也是这两天才知道的事,他竟然是黑老大靳叔的私生子。据说是年少时风流账,后来姜方一连串的生女儿,近两年才突然想起把这儿子强行讨回来认祖归宗。但是这位小爷偏偏是个倔脾气,隔三差五就捅出些篓子出来要他老子收拾,而且还专捡被人厌恶的行业干,据说发廊小弟、酒吧少爷全都做过,只为让老子丢脸……靳叔那脾气你应该也听说过,什么事都不管,就索性由他去折腾。”
原来是这样,难怪他这次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一样。
江城是不是有让人堕落沉迷权势的潜质?李新龙变成了许奕飞,姜小虎则成了靳小虎……真是神奇的地方。
我没什么胃口,想到生死未卜的肖子期更是如噎在喉。
他不在宁海又会去什么地方?难道悄悄回了爱格加森?未达成目的就放弃,这不像是他肖子期的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