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未动意识先行,准备大开步跑时他阴冷道:“有种你就跑,如果你能走出大门我就不姓许!”
许奕飞为人一向是坦白不从宽、抗拒却从严,他最恨我说谎骗他,上次踹的几脚现在想来还有些疼。
对峙了会儿,我叹息着转回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只是别为难姜小虎。”
跟他在一起的这些年,早已将我性格尖锐的棱角和正义感打磨得一干净,但无意中出现的姜小虎却让我想起了两个人:一个是当年为生计奔波的方一白,另一个是单纯爱哭的初恋情人李新龙。
地球上有六十亿人,芸芸众生能擦肩便属不易,更何况我跟他有缘相得见。
许奕飞虽然厌恶我,却不至于到杀人灭口的地步,受些皮肉伤能换来一个人的安全,值。
不过我似乎低估了他的戾气,他叼着烟,把烟全都喷在我的脸上,奚落道:“方一白,你这才出去几天,还当真长本事了。你都自身都难保了,居然敢跟我讨价还价。”
我苦笑,“我这样的小人物,怎么敢跟许先生提条件,请相信我这是发自内心的恳求。”
“恳求?”他冷哼,“我怎么看不出来你有半点求人的样子?”
他在沙发上坐下来,两腿叉开趾高气昂道:“跪下来给我磕十个响头,今天的事便能一笔勾销。”
原来竟然是这个条件,我心中竟然可笑的松了口气。说什么男儿膝下有黄金,我的自尊却不值一钱,他想要为难看我笑话,显然打错算盘了。
许奕飞在床上喜欢狗爬式,这些年做爱我大多是跪着在床上度过,办完事双腿又酸又痛,膝盖都快要磨出茧子来。
比起那些没有自尊的倒贴日子,十个响头真的不算什么,反正我在他面前从来都没有要过脸。
韩信尚且要忍胯下之辱,更何况我这平庸无奇的小人物人呢?
不过与之前的不同的时,过去我爱他,所以受辱也是心甘情愿,现在我则是被强逼,分手后那点残念早被他的任性自傲折腾得一点不剩。
许奕飞,你最好牢牢记着今日作威作福的快感,有遭一天落到我手心,定要将这种耻辱十倍百倍的奉还回去!
十个响头,真的很容易。
我深呼吸后跪下去,弯腰后的每一下都重重将额头抵在坚硬如冰的地板上。
一下,两下……掷地有声,每磕一下脑海里都跟着一阵嗡嗡作响,仿佛被捅开了蜂巢一样。
我心中恨,脸上却毕恭毕敬,我拿他当死去的祖宗拜,我给自己奶奶上坟都没有这么虔诚过。
我在祭奠已逝的七年时光,在缅怀流失在记忆里的爱情,从今天起开始长记性,再也不会在同样地方跌倒两次,那些被爱情敲碎的傲骨,要学着把它们一根根的重新组装回来!
十个响头完毕,我抚着渗血的额头站起身,客客气气的问:“请问许先生满意了么?”
他盯着我不说话,眼睛幽深的仿佛两汪寒潭。
我自说自话,“那此事就这么了结,多谢许先生海量。”
许奕飞依旧没有吭声,他的眼神有些发怔,仿佛想起了别的事一样。
我走出去,在院子里看到被按倒在地的姜小虎。
想必是许奕飞之前的授意,短短十几分钟,他身上伤口又多了些,浅色牛仔裤都被染透了,膝盖下一大片红色晃得我头晕眼花。
“还能走么?”我有些担忧的问。
他咬着嘴唇点点头,走两步却又蹲下来哭,想必是骨折了疼得厉害。
“上来,”我在他前面蹲下来,“我车停在外面,要马上带你去医院。”